洪淑芬去找爸爸过来是为自己说话的,她怎么都想不到,在男人面前她爸的话少得可怜,节节败退,甚至跟女婿一支烟抽下去,就拍大腿决定离婚了?
要是她妈在的话,非把这个死男人骂得狗血淋头,让他羞愧地抬不起头。
想起妈妈,洪淑芬伤心难受:“要是妈在的话绝对不会这样?”
洪老爷子叹了一声:“我一辈子随着你妈的性子来,平时也忙,你又是最小的一个丫头,就随着你的性子来。到了你结婚的年龄,刚好家康进局里,我看着小伙子样貌好,就是人是外地的,家里条件不好,我最看重的是他的脾气,叫他多做些,没有半句话。你的脾气急躁,家康脾气好,我一眼看中,让你们俩处对象。你妈不同意,嫌弃家康家在农村,说话没个把门,你们结婚了还整天说自家女婿。你呢?明明喜欢人家,冲着他爱发脾气就发脾气,好在他让着你,容着你,你们也过了这么多年,慧敏和聪聪也大了。家康这些年的努力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眼看就要有大用,有你这么一个拖后腿的媳妇儿,总归不是个事儿。我看你们离了的好。找个时间把手续给办了。让家康轻装上阵去总局。”
她爸不仅没帮她,还拍板了?
洪淑芬靠在窗沿上,看着楼下:“我不离,真要我离,我从窗口跳下去。”
葛家康走过来站在窗口:“这是二楼,你跳下去最多摔个骨折,要是粉碎性的,可能就开个刀,躺上几个月,也不能解决问题。”
洪淑芬没想到男人说出这么无情无义的话,看着男人:“你就能忍受孩子被人指指点点?”
“跟你说了,我们就是把手续办了,你还是在家。我去京城,别人都不知道。过个四五年,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我们俩不在一起时间长了,就是公布离婚,也没人会觉得奇怪,有什么好指指点点的?”
男人又一口把她的话堵死,洪淑芬知道他是铁了心肠,可是这种铁了心肠听上去是理由充足,但却是毫无预兆。
洪淑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咆哮:“葛家康,别功劳都你来,罪责都我来,你去问问,江城有多少男人,家务基本可以不管?我每天给你热汤热饭做好,你身上从内裤到外套,我给你准备得妥妥帖帖。现在说我脾气不好,说我暴躁,说我得罪人?”
“淑芬,我们一码归一码,好不好?”
洪淑芬厉声喝:“葛家康就算你平步青云,也是踏着我洪家的台阶上的。”
“我记得爸爸的好,哪怕我跟你离婚,孩子和你,我也不会不管。”
葛家康毫无波浪却又极其无情的话,让洪淑芬崩溃,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向写字台前装饰的镜子,哐啷啷,镜子碎了下来,书桌上放着葛家康没有翻开的材料。
葛家康慌忙走过去,要翻出材料,手背划拉在玻璃上,鲜血涌出。
他挪开鲜血滴落的手,另外一只手,去拿出资料,甩开上面的碎玻璃。
洪淑芬看着男人鲜血滴在地毯上,心疼:“怎么样,我去叫……”
老爷子已经拉开门去叫了服务员,服务员拿了碘酒和纱布过来,看着里面一片狼藉,领导手上血淋淋。
葛家康看了一眼服务员:“叫人来打扫。”
洪淑芬要给葛家康包扎,葛家康退后一步不让她触碰,这个动作让洪淑芬感受到了屈辱,莫名其妙地离婚,他怎么能这样?
洪淑芬喉咙口被塞了棉花似的难受,她泣不成声却声音中透着狂怒:“葛家康,你休想离婚。”
老爷子给女婿擦了药,扎了伤口,一把拉住洪淑芬:“走了!给我回去!”
洪淑芬被老爷子拉走,服务员来打扫,招待所负责人过来说:“葛主任,要不换一间?”
葛家康点了点头,收拾了东西,换了一间。
这里只余下满地狼藉,叙述着刚才的激烈。
而被拖出招待所的洪淑芬,踢打着自己的爸爸:“你到底是谁的爸爸?你就任由他欺负我?”
老爷子无奈暴喝:“你看看这是哪里?”
招待所就在整个机场附近,小区附近,里面住的机组人员,就算不隶属于江城局,也是一个系统,洪淑芬忽然意识到自己被人围观,然而,她没有因此而鸣金收兵,而是破罐子破摔:“爸,你去求吴局长,不要调他去京城,好不好?让他在这里,他在这里会回心转意的。”
江城局的吉普车开过来,吴局长住招待所,他从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