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强摇摇欲坠,他头上冷汗直挂。谢美玉是他的心头肉,是他儿时最好的玩伴,少年时追逐的影子,她集中了他所有对女人想象。
哪怕后来人家说他走了狗屎运,居然能找到庄燕这样明艳大方的女人,他在心底依然认为谢美玉才是完美的女人。庄燕太拧,太刚强,为了她许妈妈的事,她甚至不顾自己,也不顾小家,执拗地要去为许清璇翻案。
后来庄燕死了,谢美玉找到了他,告诉她,她这些年生活得很难,费家杰根本不珍惜她,甚至还打她。他支持她离婚,他和她结婚,结婚之后,他果然感受到了一个完美的女人能带给他的幸福,他愿意为她献上他的一切。
庄燕很好,她高尚,她优雅,她有道德感,但是作为妻子,庄燕给谢美玉提鞋都不配,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不希望他的女儿跟庄燕一样要强,他希望谢美玉能教养自己的女儿,让女儿跟谢美玉一样温柔善良体贴。
眼看女儿确实是往他希望的方向走,然而就在最近一切都变了,这个女儿变得让他陌生,她甚至比庄燕还刚强一百倍,变得不像一个女孩子。
她把这个安稳的家搞得纷纷乱,好不容易她去了皖南,他一边为她担心,一个小姑娘家家被人骗了去,一边又有点小庆幸,她若是在,家里一定不太平。唯一能期望的就是,那个小男孩是刘丹的亲戚,对她不要太差,可乡下的日子?唉!
他都不知道她今天要回来,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见面,刚才他听见了那么多不堪入耳,他不愿意去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话。
他的脑子里嗡嗡嗡地难受,他的手抓着木扶手,使劲地抓着才能让自己不倒下。
他看见女儿注视着他,听她问:“我亲爱的爸爸,你应该认识黄长发母子吧?你应该知道黄长发的妈,解放前是做皮肉生意,解放后嫁人之后,只不过把皮肉生意从明转成了暗吧?黄长发母子,那样一对恶心,肮脏的母子,怎么会跟你的爱人,衣食无忧,被你捧在手心里的谢美玉有交集呢?”
陈建强快要昏倒了,但是他没有倒下。他的耳边是女儿的话:“我现在就替你撕开这个女人虚伪的那一张皮。”
陈玲玲从文艺汇演说起,文艺汇演她得到了首长的青眼,她看向徐永根:“徐伯伯,那天你很突兀的在首长面前介绍费雅茹。那一次,本来谢美玉的设想是费雅茹被首长看中,你假借首长看中的名义,把费雅茹弄进民航,没想到那天最后出风头的,跟首长长谈的却是我。谢美玉从夺我妈妈留给我的名额,到她想要借首长投机取巧,最后都失败了。她恨我,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她娘家的邻居黄长发。那是一个二流子,小流氓,小阿飞。她回到了那个棚户区,当着这对母子的面说,她给了我三百块钱。”
陈玲玲看向大家:“你们知道,在一对每天吃饭都成问题的没有任何道德可言的母子面前说我有三百块钱,是个什么概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原本嘈杂的声音沉默了,陈玲玲看向所有人:“当然实际数据不是三百是两百四。我被人惦记上了,她甚至暗示,只要那个二流子把我给弄了,她可以让他娶我。”
这话说出来,很多人倒抽一口冷气。陈建强还不信他说:“你别胡说!”
“爸爸!别着急,我有完整的逻辑链。有一个个关键的时间节点。”陈玲玲笑着说,“除非你还是打算蒙上眼睛,否则你脑子里是汪洋大海,脑浆只是大海中的一座孤岛,都应该能理解我说的话。”
吃瓜群众被陈玲玲的说法给弄得哄堂大笑,陈玲玲笑看着大家:“那天我在浴室洗澡,有个阿姨问我,有个人贼头贼脑地在打听我家,问我知不知道?那一刻我心生警惕。”
“玲玲啊!不要有个阿姨,阿姨我在这里。”一起洗澡的阿姨走了出来,“就是我提醒玲玲有个小阿飞在打听他们家。”
陈玲玲笑:“谢谢阿姨为我作证。”
“这个人跟了我一路,一直要找机会下手。”陈玲玲看着所有人问,“各位叔叔阿姨,你们认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落在一个二十五岁的阿飞手里,大概率会是什么样?”
大部分人脸色沉凝,陈玲玲笑:“只是他遇到的这个少女,能拉十个引体向上,我溜了他一路,发现他是个菜鸡,让他把我堵在巷子里,他以为我落在了他的手里,实际上是他落在了我的手里,我把他暴打了一顿。”
陈玲玲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到摇摇欲坠的陈建强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爸爸,你在棚户区长大,你知道黄长发这种人,是个什么东西,对吗?”
陈建强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陈玲玲一字一句跟他说:“他就像是恶鬼一样。你一旦沾染了,就摆脱不了了。他和我在力量上的悬殊,他不会再来找我。然后他会去找谁?”
“所以他找了谢美玉?”吃瓜群众说。
陈玲玲看向那个吃瓜人,笑:“你太天真,太幼稚了。”
那人已经三四十了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说天真幼稚,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