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线索有时就是最大的线索。”呼延云低声说,“思缈你还记得不记得,你、我和郭小芬在肯德基餐厅分析案情时,你说快递到蕾蓉法医研究所的那几个包裹过于简陋,没有提取到任何微量证据时,我跟你说了什么?”
刘思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说:寻找证据固然重要,但有时候,寻找那些本该存在却没有存在的证据,更加重要……”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并非她醒悟到了什么,而是看到了呼延云抬起的双眼,那双眼睛太明亮了,令她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呼延云站起身,蕾蓉不禁问道:“呼延,莫非你已经知道了真相?”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案子,只是逻辑上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复杂,不过,很难说现在还能不能找到让凶手低头认罪的证据。”他喃喃自语了几句,对蕾蓉说:“姐姐,麻烦你把刘晓红的手机号给我好吗?我要给她打个电话。”
他与刘晓红素不相识,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蕾蓉十分好奇,但还是说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呼延云拨通刘晓红的手机之后,只说了一句:“我叫呼延云,我正式通知你,奉上级指示,蕾蓉恢复工作与职位,请你马上回到研究中心,启动一切设备,做好准备,等待蕾蓉对钱承的尸体进行二次尸检。”
挂上电话,刘思缈几乎是扑到了他的面前:“你疯了!我们不是说好的,要在今天八点上班前对蕾蓉的行动严格保密,避免受到阻挠吗?你怎么能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最最不该透露的对象?!”
呼延云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现在,我们可以回法医研究中心去了。”
正如刘思缈所预料的,当他们一行回到法医研究中心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大批警察箍得铁桶一般。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警车车灯那红蓝不定的闪烁,犹如龇牙咧嘴的一只猫,向着对手发出战栗的恐吓。
蕾蓉下了车,在呼延云和刘思缈的陪伴下,缓慢而沉着地走向大门,门口的两个警察伸手刚要拦,被刘思缈瞪了一眼,吓得赶紧让开了。
推开楼门,一层门厅灯火通明,刘晓红站在最中间,把宋慈的铜像都挡住了。只见她抱着胳膊,脸上充满了骄横,她的身边站着研究所的几个工作人员,其中包括已经换上工作服的唐小糖和高大伦,都神情紧张地看着渐渐走近的蕾蓉。
“我已经打听过了,你依然在停职审查阶段,根本没有恢复原职和工作!”刘晓红狞笑道,“你的犯罪嫌疑也没有洗清,钱承没准就是你谋杀的,你有什么资格给他做二次尸检?难道你想借着尸检的机会,彻底销毁你的犯罪证据?!”
蕾蓉还没有说话,呼延云抢先一步道:“我们没时间和你废话,马上把钱承的尸体推出来,让蕾蓉做尸检。”
“想得美。”刘晓红冷笑一声,“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将整个研究所里的设备都关闭了,除了这个门厅以外,所有的电力资源都切断,配电室的密码重置,我倒要看看,没有设备你怎样做尸检?”
“所有的电源都切断了?”蕾蓉大吃一惊,“那样一来,冷冻尸体的冰柜逐渐升温,不规范的解冻会导致尸体变质的!”
“这我可管不着……”刘晓红得意洋洋的正要继续说话,突然感到右手手腕被人狠狠一拧,顿时剧痛钻心,不禁“哎哟”一声惨叫,“扑通”跪在了地上!
“说出配电室的密码,不然我废掉你这只胳膊。”刘思缈用拇指扣住她的掌根,不断地施压,疼得刘晓红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养尊处优惯了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个苦,马上说出了配电室的密码。
“敬酒不吃吃罚酒!”刘思缈轻蔑地说,然后对领头的一位警官说:“你们是怎么来的?”
那警官毕恭毕敬地说:“是廖处长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带一队人来配合刘晓红主任工作……”
刘思缈命令那个警官:“你现在听我指挥,立刻解除对法医研究中心的包围,你和一个手下留下,把刘晓红暂时拘押在值班室,没有我的命令,她不许迈出门口半步——还有,没收了她的手机,不许她和外面联络。”
“刘思缈,你敢非法拘禁我!我早晚会让你好看!”刘晓红抚摩着红肿的手腕,被警官推到值班室看押了起来。
“唐小糖,你马上去配电室,恢复尸体储藏室、尸体解冻室和第一解剖室的电力,将钱承的尸体进行快速解冻,然后推到第一解剖室来。”蕾蓉沉稳地说,“老高,你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对钱承的尸体进行二次尸检。”
“是!”他俩齐声说。
蕾蓉抬脚正要往楼上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王文勇一直没有联系上吗?”
“他的手机关机了。”唐小糖说。
去更衣间换上工作服,再套上经过消毒的蓝色手术服,戴上乳胶手套,做好其他相关准备,走进解剖室的时候,快速解冻后的钱承的尸体,已经放在了不锈钢验尸台上。
蕾蓉看着钱承的尸体,一种莫名的紧张突然袭上了心头:我真的能在二次尸检中找到他死亡的真相吗?
第十九章破解断死之谜
须勾医人验针灸处,是与不是穴道。虽无意致杀,亦须说显是针灸杀,亦可科医“不应为”罪。——《洗冤录·卷之四(针灸死)》
“你给钱承做的第一次尸检,结论是什么?”
蕾蓉问高大伦。
“体表没有发现机械性损伤,体内检材未发现毒物反应,初步认定是自发性气胸引发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