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瞅着可乐,摇着蒲扇听着,只当是听相声了。
“我们家媳妇儿手巧着呢,连带着老大、老二一起,这火柴盒都不糊了。”
孙家四婶儿笑呵呵地说道:“这不嘛,怕我伤着眼睛,一并退给街道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还瞥了一眼三大妈。
前几天街道来人劝侯庆华去缝纫社,她讲话,我们家老闫是人民教师,咋能干这个。
好了,她这么一句算是把好多妇女都给得罪了,今天孙家四婶就是来找茬的。
李学武眼眉一挑,听话茬就听出来了,笑呵呵地看了过去。
精神点!好样的!别丢份!
“哎呦,娘仨儿一个月四五十块钱挣着,还用得着你出去辛苦拔力的?”
贾张氏嘴角一撇道:“现在最没能跟的才去糊火柴盒呢,有能耐的干点啥不来钱啊?”
“哎呦,我可不是说您啊,她三大妈!您可千万别多心”
好像才看见似的,她说完这一句还不忘diss一下侯庆华,很怕对方没听见似的。
侯庆华脸色都不对了,可这会儿依旧强忍着,道:“跟他四婶我们比不起啊,谁让人家姑娘多呢。”
这会儿轮到孙家四婶脸上不好看了,她们家仨孩子,都是孙女,可不就“亏”了嘛。
“我们家老闫心眼小,就怕我出去干活不懂嘚,再吃了啥亏,这年头啊——嗨!”
侯庆华头也不抬地糊着手里的火柴盒说道:“咱有一分能耐就挣一分的钱,什么缝纫社啊,包装盒啊,咱不奔那个。”
“嗨,要我说也是——”
孙家四婶反击道:“这街道左一出右一出的,就想着拉扯大家多挣点钱,过好日子。”
“可是吧,总有这赶着不走,拉着倒退的,她还要说风凉话呢!”
嘿嘿——
李学武手里的蒲扇都快了几分,困顿的眼睛都亮了不少,他就喜欢看打架的热闹。
——
“武叔!汽水——”
大脸猫从门外跑了进来,手里抱着两瓶挂着水汽的冰汽水,脸上全是傻乐呵。
李学武在贾张氏气哼哼的目光中接到手里,凭手劲把盖子薅开了,惹得棒梗一阵惊呼崇拜。
汽水倒是没啥,只是孙子的狗腿子模样,让贾张氏头顶冒火气。
这小子不听话了,家大人说啥非要拧着来,可到了李学武这,说啥是啥。
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棒梗才不管她,从武叔手里接过自己那瓶猛灌了一口。
“呵——真爽啊!”
他打了一个爽嗝,全然不顾两个小妹妹眼巴巴地看着他,满是羡慕和眼馋。
李学武薅开了另一瓶,冲着小当示意了一下,笑着问道:“喝不喝?”
小当被问的一愣神,没敢回答,却先看向了自己奶奶。
槐花小,没什么心思,见武叔问了,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贾张氏要呕死了,气哼哼地嘀咕道:“用你装好人,都起开了还怎么退回去……”
就怕她真张罗退回去,他才把瓶盖薅开的。
大夏天的,人家的小孩子不是冰棍就是汽水的,秦淮茹家仨孩子,只有棒梗能落着甜的。
这小子正是贪吃的时候,一点都不想着自己妹子,越大越嫌小孩子烦。
棒梗看着武叔没喝,却叫了自己妹妹来,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们家并不差这几瓶汽水钱,就是他自己养鸡攒鸡蛋,也够这夏天的吃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