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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障车,顾名思义,就是对送亲的彩舆制造障碍。障车之人拦住新娘的肩舆,念上一篇满篇都是吉祥如意、福禄寿喜、荣华富贵的《障车文》。借此喜事,向新郎官讨些彩头。
富贵人家障车,一向是越热闹越好,而且当场作文,本就是考验学识文采之事。谢家既是书香门第,又是娘家人,自然当仁不让,理先出来讨得头筹。
只见司仪正要高喊起行,一个瘦高个的青年公子便越众而出,喊道:“且慢。”
众人都哄笑起来,知道是新娘家的人来障车了,个个都挤到近处来瞧这番热闹,顺便听听会是怎么个精彩的障车文。
处在队伍中的郭临却与他们注意点不同,她见到出拦车的公子长相上和谢英芙有三分相像,可再细瞧一下,便能发现不是她的大哥谢昭和。
这让她不禁有些奇怪,但此时世子已被众人推攘到了最前面,想问也问不到。只能侧了侧身,靠向一旁的陈聿修:“这障车之人是谁啊?”
陈聿修偏头答道:“谢家的庶二子,谢昭贵。”
怎么会是庶子打头阵,谢昭和呢?郭临正纳闷,就听到身旁的七皇子冷哼了一声:“这谢家是瞧不起咱们吗?他家又不是没有嫡子,派个庶子出来算什么!”
郭临想起十日前在清风楼的见闻,摇头叹道:“恐怕并不是瞧不起我们,而是那嫡长子出了什么难以言表的事,不好在这种场合出现吧。”她微微眯眼望去,谢家的人堆中,果然没有谢昭和的身影。
“哼!”七皇子唾道,“就是有天大的事,比得上世子娶妃?”他说着便翻身下马,“我倒要看看这谢家是怎么想的。”
“喂……你别乱来!”郭临连忙伸手,却抓了个空,连七皇子的衣摆都没摸到。片刻功夫,七皇子已经绕出队伍,径直朝前走去。
“阿临没事,七殿下自有分寸,不会胡来的。”陈聿修的声音飘然入耳。
郭临举手抵眉张望。所幸现下在障车,队伍都是停止的,七皇子下了马也没人察觉。只瞧他朝着人群中的谢家人走去,和谢太傅低语几句,两人便走往人后,看样子是要单独谈话。
原来不是要找那谢昭贵算账啊……郭临松了口气,再世子望去,世子正喜气洋洋地吩咐下人们分发红包。也不知道他是真不介意呢,还是压根都不清楚面前障车之人的身份。
这当头,众人哄笑着拿了世子的红包。陈聿修在郭临耳畔低语一声:“我去了。”便翻身下马,风姿优雅地朝队伍最前走去。郭临原本还有些诧异,但随即便想到他这是在代表新郎家前去障车了。
“今两家好合,千载辉光,儿郎伟且子细思量,内外端相,事事相亲,头头相当,楚世郎不夸才韵,谢娘子何暇调妆。甚福德也,甚康强也……”
郭临透过人群凝望向那个站在熙熙囔囔、欢声笑语的人群间,以谪仙之姿,朗朗念诵着长篇恭贺福喜的障车文的人。语调不疾不徐,笑容恰到好处。悠然优雅,浑然天合。不知不觉,便已盖过万人风采,独秀其间……
“喂!喊你半天了,看什么呢?”肩膀上突然被猛地一拍,郭临惊诧回头,七皇子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马上,正一脸不满地看着她。
“没……看什么啊,这不大家都在凑热闹呢。”郭临尴尬一笑。
七皇子挑眉朝前望了一眼:“也是,我大齐第一神童当众念障车文,不知多少人在记笔记呢。”七皇子环胸大笑,又凑过来,小声道,“你知不知道谢家的大儿子做了什么?”
郭临不耐地叹口气:“总不就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谢太傅一把老骨头,拼着开罪世子,都不敢让他出现,你就别为难人家了。”她望见远处人群中的谢太傅,一只手搀着下人,另一只手拿着帕子,不断地抹着额上的汗,还要顺着众人摆出一副欢颜,光看着都觉得艰难,可见七皇子把人吓得不轻。
七皇子闻言,哈哈大笑。
障车过后,彩舆重新启程。郭临等三人策马走到世子身后,随着仪仗队列缓缓驶出谢府。
刚出了门,就见一个人策马飞奔到近前,观服饰是楚王府的下人。那人在马上朝着世子一鞠,扬起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世子爷,王爷到了!”
“什么?!”世子大惊,随即便是大喜,一双眼瞪得驼铃般大,激动得声音都变了,“父王他,他不是说无法轻易离关……怎么会,当真来了吗?”
“小人哪敢骗您啊,王爷此时正在府上招呼宾客呢!”
世子开心地大笑,回头冲着郭临道:“阿临,你听见没,父王来了!”
“听到了!”郭临着实欢喜,也跟着他笑出声来。
大概是因为知道楚王来了的消息,这番送亲之路走得格外快一些。当世子和郭临一同看到那个立在楚王府大门口,半年未见威风依旧的楚王爷,心中的高兴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世子飞快地奔下马,大步跑到楚王跟前下拜叩首:“儿臣见过父王,父王一切可好?”
郭临紧随在他身旁跪下,叩首行礼。
楚王朗声大笑,弯腰将他们扶起:“父王自然是一切都好,尤其是终于看到你成家,心里高兴,什么都好!”
他说着,偏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