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身上的铠甲上出现了一道小小凹陷,和其他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串联在一起,显得毫不起眼。
俞大猷知道这天子御赐的铠甲再一次救了他一命。
他掀开了鲛人的丝绸长袍,露出其中那张半人半鲛的面庞。
这些祭司们的外表已经极其接近人类了,他们有着清晰可见的五官,与人类并无多少差异,脸上的鱼鳞和口中的尖牙如果被遮挡,单凭外形根本无法判断出它到底是人是鲛。
更何况其能够口吐人言,这就更加减少了其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难度。
“漂亮的一剑——”
虽然身旁的这个勋贵子弟这样讲,但他的眼睛还是下意识的停留在俞大猷手中的御赐长剑和一身带着黑金花纹的盔甲之上。
俞大猷知道他的想法,他斩下了一块鲛人的丝绸长袍,擦拭着爱剑上的血迹,四周的鲛人见祭祀已死顿时惊慌失措的向着洞内奔逃。
“按照你们家族的实力,为什么不向天子请求一把合适的兵器呢?想必天子定然不会拒绝。”
俞大猷收剑,留下一名禁军待命,两人并肩向洞内走去。
“君父宽仁,没有因为我父亲的过失而责罚家族,又让我等子弟加入禁军受命,实乃天恩,又有何颜面再向天子提出要求呢?”
他缓缓说道,俞大猷听到这话,暗自猜测着他的身份。
虽然他知道面前此人的背景通天,毕竟能让天子默默的收回府军六卫今后全都由武举产生的金口玉言,反而若无其事的往军中塞了几人提拔为旗官的人,放在整个京城中都不多见。
祖辈的过失,触怒天子,大概是勋贵,等级又很高——
俞大猷陷入了思索,难不成是当初迎驾之时站错了队而触怒了天子的那家——
“那东西盯上我们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吧嗒碎裂声,那串雪怪头骨磨成的佛珠完全崩裂了开来。
这条被炼制用以预警的佛珠完成了它的使命。
他迈出了沉重的一步,将硝烟留在身后。
“来了——”
他提醒道。
周围石壁震颤了起来,有些地方的架构被破开,大股的水流从天而降,很快就没过了这些禁军将士的脚踝。
他将大剑对准了墙壁,俞大猷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他为何如此做时,面前的墙壁的赫然开裂,无数的土石飞溅而出,带着寒冷的冰渣打在他的脸上。
这是一只银白色的蠕虫,其面部生长着无数扭曲的触手,周身被粘液所覆盖——
四只眼睛均匀的分布在“头”部周围,至于身长——
光是从墙壁中裸露出来的部分就已经超过五米。
俞大猷抽出了剑,严阵以待,但那蠕虫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反而像是畏惧着什么,攀附在墙上。
随着水流涌入洞穴,其中的空气变得更加的潮湿。
“它是不是怕水?”
周围传来了某种类似于布道圣咏的歌声,那个勋贵禁兵注意到它虽然对于自己两人虎视眈眈,但却因为某种原因不敢上前。
俞大猷立刻会意,一脚便溅起无数的水珠向着眼前的魔虫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