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超才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范玉带领骑兵旅不顾一切,直接破开对方阵型,穿插到敌军后方,想办法堵住他们的退路。要知道,整个西路军一大半都是步兵,即便是骑兵能跑,但这些步兵,至少要全部留下。
而正面的两个新训旅和炮营,就是要迎头击溃敌军攻击的部队,将对方顶回去。
“都别紧张,打起来就好了,听我的命令,第一排下蹲!第二排、第三排错位!四五准备!”张超吼道。
这是兴华军自创的战术,在训练中已经无数次证明,这种战术非常好用。简而言之,就是五段击如何形成最强火力,那就是第一波由一二三排同时开火,第一排下蹲,二三排错开,互相不影响射界,四五排准备,第一波超强火力输出之后,四五排再接着开火扩大战果。
“不好!停!停!”马宝看见对方的大阵猛然停下,然后密密麻麻的火铳从肩头翻下,黝黑的铳身在阳光下反射着骇人的寒光。在铜矿已经吃了无数次亏的关宁军顷刻间被冷汗浸透了后背,马宝万万没想到,这兴华军的援兵竟然也是全员装备火器,方才骑兵冲击,已经给他们造成了三四千人的伤亡,饶是关宁军精锐,也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损失了。
马宝见对方端起了火铳,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叫停队伍,可是冲击中的大阵哪是想停就能停的,士兵们在惯性作用下又向前跑了十几步,这一下就进入了百步之内的射程。前排的士兵瞪大了双眼,他们也反应了过来。
“快跑,是火铳!”恐惧的叫声刚刚响起,就听见对面的兴华军军阵之中,一颗绿色的信号弹升上天空,带着啾的声音在空中炸成一朵礼花。
“打!”砰砰砰,震耳欲聋的火铳声在一瞬间响起,上万汉兵只看见了白烟和火光,下一刻,前排无数士兵的胸口直接炸开了血花,三千六白杆火铳同时射击的威力根本就不是血肉可以阻挡的。
很多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栽倒在地,惨叫声、哀嚎声顷刻间响成了一片。“回去,快回去!”没被打中的步兵疯了一般,掉头就要往回跑,可是他们转身,后队却还在往前压,两股人马挤在一起,进退不得。那边的兴华军可没时间废话,“再放!”
四五两排交替射击,又是两千四百杆火铳打出了炽热的弹丸,疯狂收割着汉军士兵的性命。
轰轰轰,在步兵大阵后方被遮挡住的炮营开火了。马宝的脑袋嗡嗡作响,谁能想到对方竟然还有火炮,这可是清军的短板啊,西路军的火炮本来就不多,质量也不怎么样,最要命的是在攻击铜矿的战斗中早就把携带的炮弹给全部打光了,现在他们可是没有任何远程武器的,如果对方装备了火炮,他们岂不是白白挨打?
轰隆轰隆,兴华军的重炮根本不会给对方后悔的机会,第一波射击用的全都是五斤以上的实心弹,因为对方阵型太过密集,用实心弹反而能形成更多杀伤。
炮弹越过前面火铳兵的头顶,在空中带着白色的尾焰划过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准确落在对方大阵当中。重型实心弹在地上弹跳、翻滚,噼里啪啦骨断筋折的声音不断响起,到处都是飞上天空的残肢断臂。一个个实心**硬生生在汉军队伍中犁出了一条条血胡同。
炮弹即便是落地,也是余势不减,继续朝前滚动,再次带走了大量的小腿。没有了小腿,失去平衡的汉军士兵们惨叫着摔倒在地,捂着伤口疼得满地打滚,从断腿处喷洒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身边的土地。这一波炮击下来,少说带走了上千条人命,因为这些被打中四肢的士兵在得不到及时救治的情况下,最终的结局也是流血而死,不会有人活下来。
“再放!三发急促射!”炮营的心理压力要小很多,毕竟在古代战争中,隔着几里地开火就已经算是超视距作战了,而且他们用的是抛射的手段,直瞄射击被前方自己的火铳兵阻挡,所以对于关宁军的惨状,炮营将士们是无法看到的。没有这种心理压力,他们可以有条不紊按照炮兵操守不断刷膛、装弹、开火。
轰轰轰,又是一波炮弹打过来,刚才的惨状再次上演,紧接着又是一波炮弹,前方的火铳兵也没有停下脚步,在张超的命令下,他们一边缓步前进,一边装弹射击。
“这!这怎么可能!”豪格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对方的火铳兵竟然能做到一边前进一边装弹射击,这不是怪物是什么?
吴三桂的心都在滴血,那些在对方火力中挣扎的士兵可都是他关宁军的将士啊,南征北战这么长时间,没想到像狗一样死在了这里。因为他们到现在连对方的边都没摸着,就这么一排排被打死在地上。马宝和李本深本部的家丁骑兵更惨,骑兵本来目标就打,兴华军火铳兵一阵集火射击,能骑在马上的就没剩下几个人了。
连马宝和李本深自己的坐骑也被打死,两人只能被家丁们护卫着往队伍的后方逃窜,可后方也不安全,甚至更危险,因为后队是兴华军炮兵的重点照顾对象。
“援兵!是我们的援兵到了!将士们,反攻!”铜矿阵地上,爆发出惊天的呼喊,连日作战,郭俊良的声音早已嘶哑,可是看见如此强大的援兵出现在战场上,所有人都燃起了冲天的斗志。郭俊良端着刺刀第一个跃出了战壕,就连矿工们也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发起了反攻。
炮营的炮火立刻延伸,瞄准铜矿阵地前的主攻部队就是一阵开花弹齐射,把满蒙骑兵炸的人仰马翻,整个战场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大帅,不能这么打,不能这么打啊!”吴三桂手下大将高得节、吴之茂、谭洪等人齐刷刷喊道,搞得吴三桂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