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杀也笑了,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该传的话我也都传完了,你的那位他现在在陪都黛郁城里,一路赶的太急了,再不休息我真怕他见你面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昏倒。”她挤了挤眼睛:“你要是不想让他担心,就等着他回来,也就是这一天两天了,你要是等不及了……就去找他吧。黛郁城中如今海棠最好啊……”无杀买了个关子:“地方你应该能想到。”
我“喔”了一声,站起来准备走,无杀在我身后笑了笑:“苍苍,对不起,那天在天山的时候,我不该说那么恶毒的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现在真好,你还能找到他,不像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无杀啊,你这段时间在玉龙雪山,很忙吧……”
无杀愣了一下:“是,怎么了?”
“你不是真以为慕颜死了吧?”
她睁大好看的眼睛,声音发抖:“难道不是……”
我哈哈笑了起来,快要直不起腰:“笨哪,苯死了,那天我是说气话的……你也够可以的了,过后居然不打听。”我清咳一声,忍住笑指指荷塘对面的一个房间:“慕颜就在那里,他这两天好像公文太多,批的怨天怨地,你去了正好可以帮他解决点。”
无杀眼睛睁得更大,忽然扑上来狠命在我手上咬了一口:“死人!死人!玩笑是这么开得不是?我差点自刎你知道不知道?”
我给她咬得啊啊的叫:“我是孕妇!孕妇,懂不懂,别动粗……哎呀……”
有几滴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无杀跳起来向荷塘那边冲去,我看着她飞奔的兔子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天下第一大教教主风范的背影,哼了一声,揉着手背上红红的齿痕:“死女人,刚才居然故意耍我……嗯,想想我已经耍了你三个多月了,也够本了……”
揉完手看看四下没什么监视的人,一路小跑找到马棚,套了匹马翻身上去,就向黛郁城奔去。
三十多里的路半个时辰就到了,无杀说得不错,黛郁城中的海棠正好,到处都是前来赏花的游人,在遮天蔽日的西府海棠树下往来穿梭如织,微风吹过,枝头的海棠花瓣零落如雨,树下并肩而行的恋人停下来相视而笑,画面甜蜜而美好。
站在绵延整个城池的海棠花树下,我放开马的缰绳,信步向前走去,所有的街道都很喧闹,我一直向前走,渐渐走近城池正中的黛郁山,海棠的落瓣不时从眼前,从身旁拂过,落在街道的青石板砖上,粉色慢慢胀满了眼帘,四周开始变得静谧,一步一步的,仿佛走在梦境里。
密林深处转来稀疏的琴响,浓密的花树逐渐开朗,海棠林正中的一片空地,停着一辆白篷的马车,马匹被车夫牵走放牧了,车辕空着,搭在林中的一块大石上,掀开的车帘处,斜倚着一个青色身影,头靠着车壁,似乎在小憩,披散的发丝散落在肩头,在阳光下反射出淡金的光泽,伸出身侧的一手随意拨弄着架在车辕上的古琴,修长苍白的手指在阳光下慵懒的舞动。
我走过去,站在车前,叹了口气:“你弹琴真像弹棉花。”
他淡粉的薄唇微微挑起来,张开眼睛,深黑的重瞳中带着笑意:“是吗?”
我点点头,在车辕上挤一挤坐下来,问:“你没有学过琴吧。”
他笑笑,停下拨弄琴弦的手:“没有。”
我“啊”了一声:“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你居然有一艺不通?”
他轻轻笑了起来,靠在车壁上的身子直起来一些,给我腾出些地方:“很奇怪吗?”
我郑重的点头:“很奇怪的。”说着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无杀把你说的好象传奇人物一样,弄得我都不太敢来见你了。”
他轻咳一声,笑了笑:“无杀啊,那个姑娘,她非要先行一步去京城通知你,我拦都拦不住。”
我点头:“嗯,她说你身子不能再劳顿了。”说着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一手环住他的腰:“自己说,你现在身体的状况怎么样?”
他笑了笑:“不差?”
我瞪他一眼:“详细点。”
他顿了顿,微笑着想了想:“在天山的时候,我给自己开只解寒毒的药……”
我“啊”了一声:“那内力反噬,不是很危险?”
他笑了笑,接上去:“后来内力反噬,自心不懂,给我吃内伤药,结果误打误撞,好了七七八八。”
“那不是太好了?”
他笑笑:“再后来在玉龙雪山和人比拼内力,在绝顶的风雪中站了两天两夜,结果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又“啊”了一声:“又去逞强!”问:“现在怎么样嘛?”
他笑:“大约和原来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