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多月,于英和姐姐一起住进了周广陵帮忙联系的养老中心。
先前得知王照安为了付住宿费把老房子卖了,于英数落了她一天,“哪有五十多岁身体健康的人住养老院的,你这不是乱花钱嘛。”
“总和我大姨闷在家里不好,得到新环境多认识点人。”
“我们都有退休金和存款,也用不着你掏钱。你把房子卖了,结婚以后怎么办?小周有车没房,家里新房子做你们的婚房也好。可是旧房子卖了,将来闹别扭的时候你连个缓冲的地方都没得去。而且那可是学区房,你今天两百万卖出去,等你们孩子上学的时候,得几百万才能买回来啊…”
王照安怄得不轻,“结什么结,莫名其妙的!现在说你和大姨养老呢,房子已经卖了,还托朋友关系预订了位置,你们安心住下就好。”
“关系还不是人家的关系——”
“哎呀知道了!就是提前排到个名额,不是用了他的钱,你踏实着吧。人情…我有办法还给他,你放心吧。”
入住这天是个周六,王照安原本和周广陵说了在养老中心见面,而他坚持和她一起送于英和大姨过去。
王照安提前去车行租了辆皮卡开到单元门口。
小铁板车上放着从家里运出来的几个大行李箱,她先将箱子挪下小车,好让于英和大姨回家继续运行李。随后,她两手分别握住长边和宽边的把手,用膝盖撑住箱子的一个面,而后小腿向上微抬,将箱子送上皮卡后斗。
周广陵并不在她正在搬运的箱子上搭手,而是直接从小车取过另一只箱子抬手撂在后斗上。
小车一趟趟从楼门口推出来,王照安默默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后斗装得满满当当,她脚尖踏住小推车的一条边,一手拉在推车的金属杆上,胳膊向下一拉,隐隐显露着肌肉线条,利索地将小推车折迭起来塞在行李箱和后斗边缘的缝隙里。
五月份的晴天炽热,王照安发动了车子,让于英和大姨先坐进去吹空调。周广陵以打电话为借口绕道小区里的小花园去抽烟,回来瞧见她在驾驶室外面。
刚做了体力活,又被太阳晒着,王照安的脸蛋红扑扑的还没消退。她穿着件宽松的棉T恤,下身是齐着大腿的牛仔短裤,头发盘在脑后,手里捏了片纸巾对着后视镜揩脸上的汗。
周广陵看看王照安,又看看她身边厚重的皮卡,景象不伦不类,再看两眼,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和谐。
她朝着他走几步过去,小声说话。他低头向她脸上轻轻呼了呼气,是薄荷味口腔喷雾的味道。车里的两个长辈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背影会想当然地以为是情侣之间的亲昵。
“没烟味就行,”王照安拉开驾驶室的门兀自跨进车里,“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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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中心,叶离离的朋友早早等着周广陵一行人到达,客气问候了几句后领着房间的护工一起帮忙安顿。
入住流程稍显繁琐,王照安跟着前台员工去各个办公室签字,完成手续。
等她整理完单据,拿着几本手册和办好的一卡通回到房间门口时,于英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和周广陵说话:“……要是她欺负你,也告诉我,我帮你说她。”
王照安登时冷下脸来,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
“真是母慈子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