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主极度紧张,脸上肌肉因为一直紧咬后槽牙变得酸痛发麻,随着身影在沉甸甸的暮色里挪到窗前那抹红月下,这才从微妙的身形中看清,面前手臂上衣襟都被别人鲜血浸透了的人,是个女人。
他居然打不过一个女人……!
正道派系和邪魔派系中,究竟是谁能有此等功力?!前些年按功力,女人中翘楚当属南融派怀霜,可惜肉身破散,等等……南融派的境地不是正同自己此般!!
“一,二。”
“三,四。”
两个人头如皮球般被她踢过来,随着她一声声数,高级檀木床旁便一声声闷响,派主彻底崩溃大哭,一下一下磕着头,磕的蹦蹦作响,□□湿透,望着未瞑目的小情人,说七房、七房!
“答对了,放你走吧。”她的语调轻轻的,似乎还掖了些笑意在里头,完全没为自己灭口的行为感到一丝歉疚。
派主迟疑不决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女人,因为阴晴不定而不敢起身,她带着黑色兽牙面罩,白色的发丝挽起,鬓发自然,一缕极细的辫子就这么垂在胸前,卡着几个不知什么材质的白金色发环,徒然增添几分玩世不恭。
全貌倒是看不清,只能在慌乱中窥到她两双美眸,异于常人,那如霜般的淡蓝色,里面好像包含了一片未消融的小雪花,眼角下面恰到好处的泪痣。派主心惊肉跳,居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无所遁形感。
即便是受了惊,眼睛依旧看了不该看的地方。
女人没什么反应,瞳孔望了望窗外,外面依旧是隐约的车水马龙声,小摊还在叫卖着山楂汤和糖葫芦,这口灭得,未免太无聊了,让她提不起半点兴致。
她闭关后再度出现在烟火人间,倒是想来碗山楂汤,思及,耐心告急,声音杀意愈重:“给你六十秒,离开我视线,趁我还没反悔。”
“你真的愿意放我?!”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派主不敢再耽搁,艰难地起身,惊魂未定地扫了眼女人数数时的笑意,顾不得形象,疯狂地迈步而逃,原本几米的逃生距离显得格外漫长,身后那女人还在笑,不知道是不是施虐的快感,或者这变态本就爱看人的狼狈样,居然哼起小调:“快跑啊~”
好听,但是催命,就在男人夺门而出那一瞬,先前还勾着唇角的女人,敛去笑意,双指一转,意力释放,那把长弯刀直接从派主后腰腹贯穿整个人。
带着黑雾的意力何等强劲阴魅,将血流不止的派主架在空中,猛地倒退,直接“咚”地钉死在了墙上,刀竟然镶嵌进墙中大半,派主不甘心,用尽全力侧头,窥见身后女人右臂上的蓝蝶花纹,花紧紧缠绕着呼之欲出的蓝蝶。
那是堕落的邪魔派才有的……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那个被驱逐,无门无派的白眼狼!是无数正道人士联合着缉杀、悖了人道的……居然是个女人吗?男人的失血量来不及再想太多,瞳孔剧烈震颤!!女人过来了,她半带欣赏地转动刀把,腹部已成浆糊,地上是没法看清的脏污。
呜咽、求饶、咒骂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至极的声音,轻松道着最慎人的话:“反正只要留个头。”
话音刚落,派主颅腔上方被那阵意力一拍一扯——两个黑白相间的圆球连着那些不清不楚的团块,掉在地上,发出啪叽声,在极静的客房里,格外清晰。
望着如蝼蚁般弱小,眼眶空空的派主,已然再无声息,失去了生命。
她缓缓开一把扇子,视若无睹,像是在对尸体低语倾诉,又如,在自言自语:“弯刀中间带一个反向的刀刺刃是因为,抽出来的时候,能更血肉模糊些,无药可医,以免我心软反悔,下辈子管好自己的眼睛。”
“这刀,脏了,就不要了。”
人,也一样。
——
陆颜揉了揉眉心,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这什么小说,也没个书名没个作者的,这些死法看着好痛,真是个狠角色,说着给人家留个头,结果眼睛也没了。
嗯……她的评价是,某种意义上,此人跟自己一样坏,给人希望,然后毁灭,看样子还记仇得很。
意力?是那个世界修仙功力之类的代称吗?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陆颜从兜里掏个小橘子想解解口渴,这下“背时”了,居然忘了自己换了衣服,里面放着一把刚刚为防身装的修眉刀,大拇指指尖瞬间被刀划了一刀巨大的口子,疼得人直接嘶出声。
啊…搞什么,明天还要靠这大拇指回复那些男人信息呢……
创可贴在书前边的小药箱里,陆颜心神不安地伸手去拿,动作里夹杂着微弱的风,书,翻页了,那滴要留不留的血就恰好低落在了书上,红透、润湿了那个陆颜还没阅览到的名字——楚余伶。
她怕痛,可没注意,只是没了之前的惬意和阅读下去的心思,警惕地检查了一道门锁后,躺在床上整理了一下明天直播的思绪,便沉沉睡去。
书,还在茶几上摊着,未合,纸巾敷衍地遮盖住了那点晕开的血迹,风钻进来,摇动陆颜家的白窗帘,也继续撩动了后面的书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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