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饭盒端起来在嘴边吹吹,又浅浅啜了一口测试温度,确定不烫嘴,这才小心翼翼递到女记者唇边,一点点给她灌进去。
有了火的温暖,有了热水的润泽,有了战友的关心,虽然很艰难,但军报记者逐渐地还是缓过劲来。
好在有野战医院的两名护士在场,立刻被赶着鸭子上架成为临时医生,围着记者一番望闻问切,最终判定她是被恶劣天气引发出急性肺炎。
这里没有任何医疗条件,大家只好围着记者,轮流给她喂热水,唯有以这一种形式来表达担忧和关怀。
张静薇望着叶菁,由衷地说:“叶菁,其实你是个很善良的人,以前我曾经对你很不友善,希望你原谅我那时的无知!”
叶菁搂着张静薇肩膀,轻声笑着,拍拍她的钢盔,“同为年少,我们都很无知,我自己的荒唐事儿数都数不过来呢,干嘛不原谅你!呵呵……”
呵呵呵……
女兵们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在这种极度艰辛的苛刻环境之下,彼此感受着战友的真诚。
张静薇,叶菁,王豆豆,文工团演员,两名护士,女记者,身份不同、分工各异的七名年轻女孩,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极端天气中,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消除所有的芥蒂隔阂和抵触,牢牢团结在一起,自此结为生死至交。
军报那名女记者躺在大家怀里,闪着泪光喃喃轻语:“原来这就是战友之情,这才是真正的战友之情!太感动了,谢谢你们!”
叶菁笑着说:“真正的战友之情,就是在极度艰难的环境中锤炼生成的,我们七个今天结为一组一起训练,无论以后能不能留在猛禽,至少这份真切却是收获了,我们都应该感到荣幸!”
“说得好!”张静薇微笑接话:“能经历一次猛禽大队的筛选式野战训练,对于我们,确实已经是很大的荣誉,值得我们以后骄傲一生!”
几名女孩纷纷笑着说出自己的感慨,记者发言是最频繁的,可惜她嗓子哑得太厉害,而且逐渐开始起烧,额头烫呼呼的,情况十分不妙。
野战生存训练中,由于选用的场地一般都是自然环境极其恶劣的原始丛林,因此意外死亡时常发生。
所以驻地其实是会派出救援组的,以便在士兵们无法自救的时候开展救援行动。
这个大家都知道,可是救援小组并不是与其他人员同步出发的,他们第二天才出发。
原因很简单,如果士兵在原始丛林中连一夜都扛不过,只能说明这个士兵军事素质已经差到极点,活着,只能是白浪费国家军饷!
这话听起来很没人情味儿,其实事实上,能进入野战训练参加特种兵选拔的,全都是从新兵连选拔出的尖子兵,几乎不可能有人会在原始丛林中活不过一夜。
这次的军报记者是个意外情况,严格意义上讲,叶菁这个小组因为这名记者,被拖了后腿,从而对考核成绩产生了极其不良的影响。
六名女孩满心焦虑守护着已经烧得开始呈昏睡状态的记者,一秒一秒数着时间等待天亮。
请求救援的彩色烟雾只有在白天放才能看出效果,那时正好救援组也已进入林子,两边对接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只是有一点,求救烟雾放出后,叶菁这个小组的行踪也就完全暴露,大批的敌军会纷纷涌来,按照训练范围内攻击手法对她们进行围攻。
这样一来,想要安然无恙度过这次野战训练,成为光荣的猛禽成员,基本已经希望渺茫。
记者烧得稀里糊涂,浑浑噩噩中说胡话,全是对不起,可见她心中亦是十分内疚。
越是这样,大家越觉得为了挽救战友的生命,牺牲进入猛禽的机会也是值得的。
人在着急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觉得时间仿佛滞住一般,过得十分缓慢。
看着说胡话的战友,心急火燎盼天亮,似乎都过去半个世纪了,可叶菁一看腕上的军表,时针才刚刚指到四上。
再过半个小时,应该天就亮了……
忧虑焦躁的六个人,只顾着照顾记者,谁也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三个披着掩蔽服、全身武装的人正蹑手蹑脚缓缓而来。
王豆豆准备再给篝火堆上添点柴禾,一转身,猛地看见似乎有黑影迅速掠到树后,吓得惊呼一声,柴棍儿堆顿时推散。
“怎么回事?”
叶菁和其他几名女兵立刻站起来,唰地拉开枪栓,警惕地朝四周扫望。
王豆豆心惊胆战地瞅着黑影匿身的那棵大树,压低嗓音说:“不知道是什么,黑色的,很高大,会不会是熊啊?”
“别瞎说,”叶菁小声分析:“熊要见了人,就跟见了点心似的,还能知道躲藏?”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嘭”一声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在了篝火堆旁。
几人齐齐低头一看,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落在篝火堆旁边的,可是一颗货真价实的炸弹!
“有炸弹!快跑——”
叶菁卯着劲儿大吼一声,几乎与她的喊声同步,那枚炸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