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很贵吧?”父亲问。
孟玉蕾刚要回答,却被齐星辉的胳膊肘撞了一下。
“不贵,没多钱。”他抢着答。
“没多钱是多钱啊?”
“一万多。”齐星辉道。
孟玉蕾瞪了他一眼,可他却像没看见似的。
“一万多也够贵的哇!”
“工作这么多年也没给你送过什么像样的东西,这次去香港正好这块表做活动,挺值得,我就买了。”
父亲将表取下,在自己手腕上比划比划却没上戴上去。他拿在手里掂了掂,笑道:“一万多,是够沉的。”
“你戴上试试。表带不合适了我拿到商场去调。”
齐星辉抓过父亲的手腕,挽起他衬衣袖口。当他把旧表摘下来,碰触到他的手掌时,他才意识到,多年来,他与父亲之间的肢体接触竟是这么少。父亲的手因为长年握粉笔而粗糙,而他细长的手指和粗大的指关节却与自己的手如此相像。这种奇妙的感觉让齐星辉感动,好像从父亲这里又重新认识了自己。
看得出来,父亲相当喜欢那块儿表。可是当齐星辉开车周末带父亲去商场调表链时,车子启动的瞬间,却听到父亲说:“去了还是按你的手腕调。”
“怎么了?”
“不止一万吧?我上网看了,那个牌子,没有五六万买不下来吧?”
“唉呀,没那么贵,香港卖的便宜。”
“我知道,你现在工资高了,愿意花钱孝顺我,我当然很高兴。不管几万块钱,咱也不可能回香港把它退了去。但我一个退休老教师,确实没必要戴那么贵的表。我现在的生活就是和你那帮叔叔们喝酒打牌钓鱼,不是所有儿女都这么肯给老子花钱的,让人家知道了也不舒服。”
“那你就说自己买的。”
“我们都几十年老朋友了,他们肯定不信,说不定还要说怪话糟蹋我。”
一时间,齐星辉竟有些难过。
“我的意思是,既然都买了,也别浪费了,还是你戴着吧!你那块儿表从上大学戴到现在也有年头儿了,你出去跟人谈项目,手一伸,也的确有些寒碜了。”
“你别管我,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