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别墅区掩在苍翠的松柏林中,位置隐蔽,隔绝了闹市的喧嚣嘈杂。项阔年和安芸瑶再婚后,便斥巨资在此处购置了一套房子。
迟羡上大学后很少回来,近几年更是少之又少。
车在别墅前停下,蒋凯拉开副驾车门,“迟小姐,我就不进去了,你和项总好好聊。”
“好。”
客厅极尽奢华之意,金色底调赋以复古实木雕花,再搭配流苏式水晶吊灯,宛若宫廷般华丽。
知道的是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展览馆。
迟羡称之为暴发户填鸭式装修。
“呀,潼潼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迟羡顺势望去,女人袅袅而来,一袭水貂皮外套垂落直小腿,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嘴角含笑,声线细软,半点不像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倒是和江南水乡养出的美人有几分贴合。
谁能想到看似如此温婉贤淑的女人,嫁入项家后对她百般刁难,生怕她抢了亲儿子的风头。还偏偏在项阔年面前装得滴水不漏,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迟羡曾几次见过安芸瑶瞬间变脸,速度快到令人震颤,不演戏真是可惜了这好天赋。
她理都没理,径直越过,朝二楼书房走去。
安芸瑶扬高声音,“阔年,潼潼来了!”
没等迟羡敲门,项阔年先一步拉开了书房门。
无言的对峙瞬间蔓延在沾染着纸谜金醉的空气里,丝缕间充溢不肯退步的倔强。安芸瑶没有上楼,氛围冷了下来。
她最不怕心理战,而且认定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项阔年丧失耐心,“进来,门关上。”
迟羡心里暗笑,坐在椅子上打量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潼潼,我不反对你自由恋爱,但你起码也找个门当户对的吧?和景舟没感情的话,再接触接触顾家的小儿子,柳家也行啊,你找个研究院的是什么意思?”
颈间青筋凸起,迟羡能看出他在隐忍情绪,但她依旧淡淡,“项阔年,你没有立场管我。”
“我没有立场?我是你爸!”项阔年怒火中烧,“我能害了你吗?”
“项阔年,现在的生活你有什么不满意,不够奢华吗?还是不够快乐?”她目光扫过书房里的红木家居和附庸风雅的山水画,“别墅住了,美人抱了,儿子有了,还有岳父岳母取之不尽的金钱库,你在不满意什么,非要把二十年没管过的女儿送去联姻?”
项阔年腾地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你——”
“怎么?这就戳到痛处了?”迟羡缓缓起身,声音陡然凌厉,“维持不闻不问的现状,对你我都好,你要是痛快日子过够了,非要搞得鱼死网破,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再提醒你一遍,不要联系我的经纪人,别碰我的底线。”
“项倾潼,我这些年白养你了!”
“养我?你什么时候养过我?”
迟羡冷笑,二十年的委屈近乎要冲破她的理智,她盯紧那双虚伪自私的眼睛,写尽了绝望,“项阔年,你不配当项倾潼的父亲。”
倾潼,倾心童璃,是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一字一顿,“你不配。”
“啪——”
掌印迅速在她娇柔细腻的肌肤凝成触目惊心的殷红,转瞬便留下凹凸不平的丑陋沟壑。
迟羡一句话都没说,转身拉开了书房门。
安芸瑶正半贴着身子在门口偷听,被毫无预兆出门的迟羡结实晃了一跟头,踉跄几步,明显被吓到,“潼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