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且留其下来,若两人之供词出现矛盾之处,亦可当场对质,还望陛下恩准。"
房如雪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扭头看向刑部尚书吴道斌,指着快要走出殿门的王猛,轻声问道:
"然正(吴道斌的字),你是刑部尚书,你怎么看?"
吴尚书顿时怔住,半晌后才回复:
"官家,私以为,若从公正之,则留下来,亦无妨。"
"那就留下来吧。"
房官家点点头,深吸了口气,轻轻眯上眼睛。
这时,看到这一幕的左相吕斯,却突然出列,躬身问道:
"官家,可是身体有恙?可要传御医过来?"
房如雪没有立即回答,又是深吸了口气,随后叹了口长气,说:
"无妨,老毛病了,御前卫去带然正的证人,你们继续吧,朕眯一下眼睛就好。"
大殿内陷入一阵寂静之中,皇帝虽然说,让他们继续吵,可现在,谁敢打扰皇帝的休息?
而且,他们好像对皇帝身体的健康问题,已经见怪不怪。
见其他人都没有出列的意思,左相吕斯再读出声问道:
"陛下,若陛下感觉难受的话,还望陛下以龙体为重,此等小事,交给我等即可。"
图穷匕首见!
黄健顿时瞪大眼睛,心中暗叹这狗丞相的无耻。
交给你们,那他还能有命吗?
从上到下,全是你们的人,怎么跟你斗?
现在皇帝还在这,你们都敢毫无顾忌地做事,皇帝走了还得了?
黄健心里是又气又急,但这关系到皇帝的身体健康,他绝不能胡乱出声。
一旦他出声,想陛下留下来,那整个大殿内的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去去一个"侯"的全家,能和开国皇帝的命相提并论吗?
正当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房如雪轻轻地睁开眼,摇头道:
"多谢吕相公的关心,无妨,朕感觉还挺好,还请诸位放心。"
"臣等不敢。"
这一次,所有的大臣都一齐躬身,并往旁边侧开一步,以示自己的"不敢"。
左相吕斯轻轻地看了房官家一眼,随后叹了口长气,回到列中,不再言语。
于是,整个大殿重新陷入寂静之中,连交头接耳的声音都没有,没有人敢打扰皇帝的清净。
黄健站在原地,感觉度秒如年,又不敢看皇帝,也不敢看自家老爹,只好低头闭眼,慢慢地新的证人过来。
但他不观察他人,不代表他人不关注他。
左相吕斯、刑部尚书吴道斌、礼部尚书刘少丹,都开始观察这个人们口中的"纨绔子弟"。
他们相互间看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此子的不凡。
看来,如果形势照着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扳倒平北侯的可能性,已然是件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