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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苍茫,乡间土路上,十几辆汽车缓慢前行。
道路凹凸不平,多年来一直未曾硬化,路面布满坑洼,汽车每驶出几米就得颠簸好几下。
车队最前列,一辆橘色跑车驶格外显眼。发动机“轰轰”作响,车轮与路面摩擦,晒干的黄土漫天飞扬,卷得到处都是。
“滴滴——”
催促的鸣笛声不断从身后传来,坐在驾驶位的时颂也不例外,猛地按了两下喇叭,有些不耐烦:“那跑车谁开的?脑子缺根弦吗?半小时的路硬让他磨蹭了一个小时。”
乡间小路开跑车,底盘都给磨秃。
话音未落,前面那辆跑车似乎又遭遇状况,原本与单车差不多的速度一下子降下来,旁边路过的村民背着背篓,与汽车擦肩而过。
时远山和宁雪坐在后座,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一颠一停的,就跟坐摇摇车似的,很难顶得住。
“胥思源。”时疏一坐在副驾驶,难得听到他哥骂人,咯咯地笑了两声。
“胥思源是谁?”时颂问。
“咳咳,”后座的时远山干咳两声:“你们二姑的儿子,你们俩的表弟,刚回国不久。”
“我知道,初中跟我一个学校读,货真价实地显眼包。”时疏一锐评。
确实够显眼,一己之力耽误十几辆车。时颂冷哼一声:“没脑子的东西。”
今天是时老爷子七十五岁寿辰。
老爷子喜静,不住老宅住乡下。按照最初惯例,不摆宴,不请客,一家人关起门来坐一桌,小聚一聚。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来为老爷子祝寿的人越来越多,一家人变成一大家人,但凡与时家沾点亲戚关系都往这凑。
去年老爷子冷着脸撵了一批人,今年这个阵仗,其实已经小很多。
家宴沦为攀交情的商务宴会,无疑是冲着时远山来的。
可惜,这正主还在乡间小路上堵着。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
朴实无华的农家小院周围,十几二十辆豪车停靠在田埂,田坝,一副不值钱的模样。
下车后,时远山接了个电话,宁雪在外面等他,时颂和时疏一拎着礼物率先进门,步子还没踏进去,阵阵笑闹声从小院儿里传来。
院内光线昏暗,两盏再普通不过的白炽灯挂在围墙两侧,散发出微弱的光线。电线拧成麻花,拖得老长,从屋内拖到院子里,一看就是临时装的照明灯。
门前空地,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一大堆。
男人们西装革履,穿着正式,端着一次性茶杯互相寒暄问候,高谈阔论。女士们三两扎堆,打趣闲聊,礼服一个比一个精致,珠宝首饰一件比一件闪。
要不是身处黑灯瞎火的农家小院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正在参加高端商务酒会。
时疏一顺利穿过人群,径直走进青瓦房,二把手就没他这么幸运了,刚一进院子就被人绊住脚。
老爷子年龄大了,不爱掺和这种场合,院子里没看到人,一准儿在屋里躲清静。
时疏一将爸妈和大哥准备的礼物放在客厅桌上,拿着自己准备那一份,敲响爷爷的房门,“爷爷,我是疏一。”
片刻后,“嘎吱”一声,老旧木门从里面被人打开。时疏一扬起灿烂的笑容,“爷爷,生……”
“霍望?你怎么在这?”
门后,霍望信步走出。他难得没有穿西装,一身休闲的打扮,半袖衬衫微敞,薄薄的白色底衫下,轮廓分明,流畅饱满的腹肌若隐若现。
沉静与严肃的老干部气质锐减,此时的霍望,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少年感。
霍望顺手将门关上,挡在门前,淡淡答道:“来给时爷爷祝寿。”
“不是,你祝寿就祝寿,把我爷爷关里边儿干吗?”时疏一狐疑地看了眼他身后紧闭的木门,霍望跟门神似的堵着,完全不让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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