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种族看来,我们是一个两极分化极严重的强盛种族,分支众多,分布四散,强大的个体独行,弱小的群体群居。
我们当然有统治者,一个种族想要长久存在,就必须存在统治阶级,这点和你们人类社会没有多大差别,区别在于,这是一个能够挑战和更换的位置,实力越强,就能在金字塔顶端坐得越久。
啊、不要误会了,我可不是战斗狂,没有想统治种族的意愿。
当代的鬼族统领是我的父亲,我体内三分之一的血统来自于他,我的母亲是雪灵一族的弃儿,弱小到被赶出族群,据说临死前被父亲捡了回去,说实话,他们的结合甚至能称得上是鬼族史中千百年来的一次奇迹。
毕竟鬼族是个实实在在的血统论种族,从出生就可以预测接下来十年百年的经历变化,越是强大的个体,体内的血统必定越接近纯粹,但血统越接近纯粹,个体能理解的情感就越稀薄。
所以,我和姐姐能够出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一个不懂感情的杀戮者突然想要组建家庭,对象还是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杀死的弱小雪灵,你能想象出雄狮爱上蚂蚁吗?”
——这是一段诉说,并非询问。
织田作之助本不该在这里打断,可他却直觉的认为,这不是雪莱真实的看法。
“但你不是这么想的吧。”
褚红发青年端坐在旁,露出沉静的侧脸。
雪莱唇边扩散开的笑容十分温和,她的声音低缓,蕴含着某种情绪:“是啊,雄狮也好,蚂蚁也好,在睁眼看到他们瞬间,我就知道,我们是被期待着诞生的,”
短暂的停顿后,雪莱收敛心情拉回了主题:“可惜,这不是一个幸福的完美故事。”
“身为‘鬼族之王’,父亲接到的挑战越来越多,他也变得越来越强,终于……在又一次的胜利中,‘爱’消失了。”
传入织田作之助耳中的声音逐渐趋于平淡。
“没有了‘爱’,也就没有继续为我们停留的理由,他理所当然地离开了家。”
“自那天起,我才知道,在失去感知情爱的能力后,只有疼痛和濒死,才能让一潭死水的血液沸腾起来——这就是纯血鬼族终生寻求与强者厮杀的真正原因。”
织田作之助不禁呼吸稍重。
雪莱垂下眼眸,用银勺拨弄着玻璃杯中的可乐汽水。
“鬼族不排斥与其他种族繁衍,因为孩子的血统不一定继承父母天赋,任何一个族人的血液里都蕴藏着纯血的基因,就算是血统再稀薄的混血,也有可能生出下一个‘鬼族之王’。”
她说:“就像姐姐,她返祖了先代鬼族的血统,是纯血中的纯血……等从这里回去后,她大概就会向父亲发起摒弃生死的挑战了。”
恍若命定的父女相残。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许久,心情较为复杂。
他知晓了这些,却不知道要如何接话,当然,织田作之助也知道雪莱并不需要安慰,她只是按照承诺告诉他前因后果,大概不需要他发表任何意见想法。
可这不代表他真的就该这么什么都不说。
坦白讲,在雪莱提出“惊喜”游戏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果有可能,希望把安吾先救出来。
但同时,他也认为雪莱不会伤害安吾。
说他是自信也好,愚蠢也好,织田作之助就是在那一刻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想法归想法,无论雪莱对安吾的态度是怎样,安吾身处于危机中也是事实,要知道除雪莱外,还有一个叫费奥多尔的危险人物对安吾脑中的情报打着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