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支棱起来了,他很神气:“我就说,跟对了人才是最重要的,哥,爹,我光宗耀祖了。”
徐相见过了许多,还是心有动容。
他看着自己笑得傻乎乎的小儿子:“……何不晚生二十年,哎。”他走了,有些意兴阑珊,“应当晚生二十年。”
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是为了遇见元帝。
“爹,爹!”徐跃宇喊了两声,“我封王了,弱冠之年封王!”
徐玉宇也没说恭喜,他偷偷跑掉了。
他可不想看见胖子炫耀。
徐跃宇封王,朝堂动荡了一番,池小天又杀了一批人才安生下来,京中开始有了元帝暴虐的传闻。
甚至有人说他不如景帝,景帝在位期间,从未滥杀过臣子。
有臣子做了一赋《念景帝》,言词华美,情深意切,此赋一出,花开遍地,大小官员都念起了这篇哀赋。
一时间,景帝被美化成了明主、圣人。有一村人听闻这篇赋,直接恸哭,深感涕零,集体自杀为景帝殉葬了。
李保国战战兢兢的念着,念完直接跪下了。
池小天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声音有些嘲讽:“他还能算个好皇帝?”他不想管,自己杀了那么多人,那些人想反击也正常,但只要大魏在他手里,他还坐在这个皇位上,他就不在意,“随他们说吧。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李保国不肯起来,他低着头,说出了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一村人的事。
池小天坐着的,他还端着杯子,砰、茶杯被捏碎,上好的瓷器分崩开,滚烫的茶水、锋利的瓷片,一丝鲜血混在了茶水,滴湿了地毯:“一村多少人?”
李保国磕头:“三百二十四口。”
池小天往后仰了下:“可有稚童?”
李保国:“有。”
“可有孕妇?”
“有。”
“可有白发老叟?”
“……有。”
池小天吸气,还是忍不住,暴怒:“妈的!”
现今大魏识字的有几个人,那么华美的斌赋乡下人听得懂吗?谁当皇帝跟他们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有关系吗?
没关系!
他们会给景帝殉葬?
那些人为了给这篇文章造势,活殉了一村人。
李保国才看到池小天被割伤的手,他膝行过去:“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他哭着,“传御医,传御医啊!”元帝大怒,他命人烧毁所有的《念景帝》,禁止这篇哀赋在大魏传播。
写下《念景帝》的是位三四十岁的小官,他一脸刚正不阿:“陛下欲杀臣?”
池小天的手包扎着白布条,他看着这位一脸正气的臣子:“你不怕么?”
小官抚袖,他仰头,铁骨铮铮:“死有何惧。倒是你,昏君,景帝乃是你亲父,他死后你不加封、不大葬也就罢了,我写一篇追怀的赋就是死罪了么?”
他还呸了池小天一声,咒骂道,“你不得好死!”
好久没人敢骂池小天不得好死了。
“你如此不怕死。”池小天站了起来,声音倒是温和,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有图名不畏死的人,“是想留身后名吗?”
小官被猜中了心思,但一想能留笔史书,千古留名,他又面不改色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帝王缓缓起来,他俊美的过分了,不似凡人,真如真龙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