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容易被自己的惯性思维困住。
在黑暗中,明亮的灯塔可以作为指引。反过来说是同样的道理,在一串亮光中,唯一的暗处也是“灯塔”。
路灯在海岸上蔓延,像一串珍珠项链。
而从这个方向看过去,这串珍珠项链却独独缺了一颗珠子。
就是闻亦打破的那一盏路灯。
有“灯塔”。
闻亦上岸了。
海风还在无休止地吹,盛星河看着海岸上那个“灯塔”,双鬓斑白的头发急促地颤。
南州。
闻亦在白景这里的两天,整个人休养得精神好了很多。
这天,白景从阳台打完电话进来,说:“都安排好了,明天就送你走。”
闻亦点点头,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不然被盛星河找到只是迟到的事。
不过盛星河应该也不会找他很久,闻风医疗他都拿到手了,找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白景从酒柜拿了瓶酒,说:“陪你喝点吧。”
闻亦眼睛亮了亮,在盛星河那里他烟酒都几乎没机会碰,除了床上,其他时间都过得跟个和尚似的清心寡欲。
酒意微醺时,白景劝他:“别想那么多,什么事都过几年再说,日子一样能过。”
闻亦嗯了一声,没说话。
白景:“想什么呢?”
闻亦把头后仰枕在沙发上,说:“在想,我以后得靠你养了。”
白景看着这个已经“死”了的人,说:“养呗,又不费劲。”
闻亦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笑了声:“按我以前那种活法,你养着也不费劲吗?”
白景:“我倒是希望你能继续按以前那种活法。”顿了顿,他声音有点愧疚,又说:“我以前就不该劝你。”
闻亦啧了声,说:“你以为你多大能耐,能劝得了我。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有毛线的关系。”
两人有一会儿没说话,这会儿刚黄昏,夕阳照进来,整个客厅一片金黄。
白景不禁感慨起来:“他结婚,你跳海,我怎么觉得你跟那个小美人鱼似的。”
闻亦差点一口酒喷他脸上:“滚蛋。”
但他一琢磨,还真有点像,口不能言,每一天都像走在刀尖上。
白景沉默片刻,说:“我现在相信你说的了,他这样的人,早晚是要结婚的。”
闻亦脚踩沙发地窝着,捧着酒杯发呆,许久后轻轻嗯了一声。
白景看着他,问:“你当时在海里,心里在想什么呢?”
闻亦看着白景,沉默了。
他能说什么呢?
说当时海面上异样的风声极为骇人,说海水那么冷,说大海的变幻莫测让他恐惧,说他不敢停下,心跳声像倒计时般高亢又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