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悠你,还费心给你娶媳妇,可你呢!你为个女人要跟我和你爹断绝关系!到底谁过分!”
朱婆子抽抽噎噎,等着人安慰,不忘抽空用眼角偷瞄其他人。
秦伯言黑着脸,咋就是老婆子求着他供了,说得是他要让方子辍学似的。
厂长脸色难看,秦则方这大学生明明是厂里费心跟学校求来的,怎么功劳到你身上了。
秦则方一言难尽,媳妇明明是组织介绍,他自己相中的。
主席纵观全场,心里有了底,问朱婆子,“所以?”
有人搭腔,朱婆子伤心地说:“我和他爹看到报纸,心都伤透了,养了这些年的儿子说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主席不耐,“说重点。”
朱婆子期期艾艾,“他既然不认我们,那是不是不该再花我和他爹的钱。”
主席没明白。
倒是秘书听到点消息,俯身凑到主席耳边提醒,“秦则方分家了,其他什么都没要,分了一千五百块钱。”
厂长坐得近,也听见了。
一千五,是真不少。
这年头普工一个月才二十多块钱的工资。
两位领导不约而同地看向秦则方。
秦则方直视对方,“今天请两位领导来,就是做个见证,除了分家的钱,我还想算算他们从小到大养我花了多少,一次算清楚。”
朱婆子双眼一亮。
主席和厂长对看一看。
秦则方这是下定决心要和秦伯言夫妻来断干净啊。
主席忍不住提醒,“真的想清楚了?外人不知道具体情况,只会认为你是白眼狼。”
养恩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断干净的。
千不是万不是,没有父母的不是。
秦则方坚定的点头。
秦伯言有心想拦,却没了他说话的机会。
厂长那边已经越过主席开口表示支持,甚至还让秘书去喊位会计来。
他想的倒是另一面。
小秦工要是真被家庭抛弃,这时候被厂子关怀救济,还不得死心塌地为厂子干一辈子。
到时候秦总工退下来,小秦工刚好顶上。
……
朱婆子努力回忆,小到小时候用旧衣服裁的尿布,大到结婚摆的那两桌席面钱。
会计来得很快,算了半辈子的账本,还是第一次算人生账单。
她同情地看了眼秦则方,低头开始按照朱婆子说的罗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