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舟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把手机摆在茶台正中间。
“爷爷,爸,妈,我结婚了。”
“嗒——!”
老爷子惊地手腕失了力,拐杖从手里直接滑落掉在地上,季景琛愣了愣,拿起茶台的手机,盯着相册里的两张结婚证照看了许久,沉默了半响,顺手拿起茶台的杯盏朝季行舟的额头砸了过去。
季景琛暴怒,“混账东西!你给我跪下!”
季景琛暴怒之下下了狠手,季行舟没有躲,额头瞬间就被砸出了个血窟窿。
姜夏月吓得赶紧将季行舟护在怀里,上前推搡着季景琛,“你做什么?你疯了!”
季行舟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他垂眼擦了擦额头的血,抬眸看向老爷子。老爷子目光深沉,淡淡道,“跪下。”
姜夏月吃惊地回头看向老爷子,抓着儿子的手,却也不敢置喙。
季行舟垂下眼,轻轻推开姜夏月,顺从地跪在地上。
老爷子站起身,眼睛粗粗扫了一眼手机,“老大媳妇,帮我把拐杖捡起来。”
姜夏月不安地看向儿子,蹲下身将紫檀龙头拐杖双手递给季老爷子,老爷子拿过拐杖,绕过案台,杖夹风声,一棍棒狠狠抽打在季行舟后背上。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季行舟挺直背脊,“不知,请爷爷示下。”
老爷子大眼一瞪,没料到他这个时候还敢嘴硬,咬着牙又是一棍抽了过去。
“老爷子,别打了,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姜夏月哭着跪在地上抱着儿子,“他做错了什么?他是我的儿子!我姜夏月养了二十二年的儿子,他今天大喜,排场酒席迎亲祝词,什么都没有,你们还想怎么样?”
姜夏月身体不好,不能大悲大喜,季景琛见她情绪激动生怕她旧病复发,赶紧蹲身扶着她,“早说了让你别来,我扶你去西厢休息。”
姜夏月一把推开季景琛,声泪俱下,“我不来?不来看你们打死我儿子吗?”
季景琛为难地看了季老爷子一眼,老爷子倒也不会越过儿子真跟儿媳妇计较,气得转回主案,将拐杖丢在地上,指着跪在地上的季行舟,“你太让爷爷失望了。”
季行舟抬手抹去滴在眼皮的血,“爷爷您就没让我失望吗?”
老爷子目光僵滞,季景琛气得直接上脚踹向他的肩膀,“住口!你是疯了不成。”
季行舟被踹得肩膀狠狠砸在地面,最后什么也没说,继续起身跪着。
姜夏月看了看老爷子,站起身护在季行舟面前,“季景琛,他是我十月怀胎心尖上的一块肉,你当着我的面对他又打又踢,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妻子吗?”
季景琛知道姜夏月把儿子看得多重,平时他都会让着她,但眼下他也在气头上,更不愿在管教季行舟这件事上让步,一反常态对着姜夏月疾声呵斥,“他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敢私下定了,可见眼里就没有季家,没有我们,你再这么纵容他,只会害了他。”
姜夏月,“谁说他没有知会季家人,行行告诉了我,老太太给季家孙媳那只镯子我已经当作聘礼给他媳妇儿了。”
“你……”季景琛不敢置信地看着姜夏月。
姜夏月冷冷看着他,“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不告诉老爷子,是他的错吗?你们为什么不想想,他是季家长房嫡孙,为什么娶个媳妇一个给他撑场面的人都没有,老太太以前怎么说的?行行以后娶亲,要京都的最好的酒店,宴席要摆三天三夜,高朋满座,不留遗憾。”
老爷子似被姜夏月一语点醒了,蹒跚走到季行舟面前,“孙孙,你从小到大要什么,爷爷哪次没有顺着你,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连爷爷也瞒着?爷爷到底哪一点让你失望了?”
季行舟‘委屈’地看看老爷子,“爷爷,我从来没有求过您,上次在这个茶室是我头一回求您。”
老爷子痛心道,“就不能让爷爷缓缓吗?就非得一定要说结婚就马上结婚吗?”
季行舟,“那您为什么纵着季景琛去找她?”
老爷子微愣,“是你媳妇告诉你的?”
季行舟嘴角微勾,满是讽刺,当然不是顾含章说的,是莫小贝告诉他的。他对季景琛起了疑心,查了几天才知道,原来这还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顾含章来京都的第二年,他就威胁过她一次。
“爷爷,第一次您冷眼旁观,我可以理解,第二次,我求您之后,你依然放任季景琛去羞辱她,为什么啊?”
老爷子摇摇头,眼角渐渐有些湿润,“第二次,爷爷想试试她,爷爷想看看她到底值不值得你……”
“您凭什么试她?”季行舟打断他,“为了我?因为您也觉得是她高攀了我,对吗?”
老爷子已经显出了颓势之态,季行舟强压着心中的不忍,颤抖地说道,“您真的是为了我吗?那您有想过我能接受这一切吗?既然都是为了我,为什么要去羞辱她而不能尊重她呢?爷爷,对不起让您失望了,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你们以爱我之名去伤害她。”
“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真的不可以成全我吗?”
老爷子点了点头,缓缓抬起粗黄的大手摸了摸季行舟的脸,“爷爷明白了,这件事,是爷爷错了,爷爷向你道歉。”
季行舟眼尾一红,“您该向她道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