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陈义会在京中住几年,然后回江南养老,皇上会放心我,是因为我一不贪财二不恋权,三没有后代,四也没有亲戚们,你的那些亲戚们都被砍头了。”陈旭告诉他另外一个噩耗:“他们跟你关系远,跟我的关系就更远了,我没必要为了他们,给自己找一堆的麻烦,而且他们死的不冤枉,你也知道,他们在当地,比土皇帝还土皇帝!”
这是实事,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满头小辫子,一抓一个准儿。
皇帝本想给陈旭留几个亲戚撑门面的,结果陈旭一个不要,还要求必须全部处理干净,不然他可不接手滇南王之位。
皇帝没办法,只好公事公办。
那些人也的确是不冤枉,在当地,他们的话,比衙门的政令都好使,皇帝岂能容忍得了?派去的官员最开始被阻挠的够呛,后来一口气砍了那么多人头,反倒是一下子震慑住了那帮蛮族之人,什么彝族苗族的都老实了。
各个寨子的头人长老,争先恐后的表示效忠朝廷。
不效忠不行啊,他们也怕被杀红了眼的官兵给咔嚓了。
“这不可能!滇南那些老不死的都不会同意。”前任滇南王是当了二十年的滇南王啊!
太知道那些人的臭德行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老不死的也有死的时候,不死也就投降了。”陈旭想起温润跟他说的话,就修理转述了一下:“你跟他们虚与委蛇,无非是你没底气,这边跟朝廷抗衡,那边拉拢他们拥兵自重;他们强了你就用朝廷压制他们,朝廷犀利了你就把他们拿出去做功劳,跟朝廷摇尾乞怜,墙头草似的,两边都倒,两边都不靠!而去的官员们则不一样,他们都是正儿八经朝廷的官儿,依靠的是朝廷的威信和庞大的武力,并不惯着他们那臭脾气,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们敢闹,那边就敢杀!除非他们躲在山里一辈子不出来,你觉得可能吗?布匹、盐巴、糖和粮食,他们都需要外面的人帮忙,更何谈那些长老们还喜欢享受生活,穿惯了丝绸的衣服,谁还会喜欢穿土布衣服啊?有精美的首饰戴在头上,谁还会要那些荆钗?有了甘甜的糖果,谁还稀罕口味单一的石蜜啊?”
陈旭每说出一样东西,前任滇南王的气色就差一些。
等到他说的差不多了,前任滇南王的气色差了好多。
曾几何时,他气质优雅,快五十岁的人,看着跟三十岁似的,让那些女人们前赴后继,飞蛾扑火一般被他收入府中。
如今苍白的脸色就和死人一样,憔悴的容貌让他好似一下就成老头了,再也不复原来的成熟稳重,原先那个风度翩翩儒雅风范的俊美相貌已经一去不复返。
因为他注意到,陈旭自从拉起陈义的手,他们俩就相互握着手,没松开!
要说是假装的,这会儿陈旭说话昂扬顿挫,肯定会激动的挥舞手臂,这就松开了啊,可是没有。
只能说,陈旭下意识的不想松开这紧握着的手。
陈义的身份,他太知道了。
当年要不是陈强跟他媳妇儿云氏,桃代李僵,将两个孩子互换了身份,那些人未必不能的手。
可是后来他很庆幸,保住了这个儿子。
结果现在儿子龙阳,没后代了!
“你应该庆幸,你是我的父亲,是异姓王之一,皇上不会杀你,却会圈禁你,你自己都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皇上清楚,另外两位异姓王也清楚。”陈旭道:“所以,你倒台了,理所当然!没人会觉得你冤枉,因为你不无辜。”
前任滇南王眼神都没什么光彩了:“难道我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大概吧!”陈旭拉着陈义就要走,前任滇南王立刻就喊了他:“你别走,我跟你说滇南王府不止那点东西,在浣花岩洞深处,藏着一笔黄金;在王府正厅的底下,有个暗室,里头也有不少黄金……。”
大概是被气疯了,前任滇南王爆了!
原来滇南那里一直有发现黄金矿脉,但是滇南王府自己偷偷开采,黄金这玩意儿,不管是什么朝代,是古还是今,黄金作为硬核通用的宝贝,都是有一定的规矩的,例如户部库房里的黄金,纯度就非常高;一般钱庄里的黄金,都是要打上印记,以免被人混淆。
可是滇南采集的黄金,上头是没有任何印记的,追查不到来历,花出去也不会让人追踪痕迹。
所以滇南王府两代人采集的黄金,一分都没动,全在滇南那里存着呢,而且没有人知道,上两代滇南王采集黄金,已经将金矿采集枯竭了。
这事儿,只有前任滇南王知道,他跟陈旭所谓的“交接”根本就没有好么。
他还指望这些黄金可以让他东山再起呢!
“这么多的金子,你是滇南王啊!”前任滇南王有些疯狂的道:“你可以东山再起,我不行了,你可以的,你找个女人,哪怕不立为王妃,当个妾室也行,传宗接代,生个儿子吧!”
他自认为,自己拿出来最大的诚意,那些黄金铸造的金砖,足足能铺满这个庭院。
这么多的钱,他还是滇南王,换了他,他也会有野心。
结果陈旭笑了,阳光灿烂的笑容,嘴巴里却吐出来一个字:“不!”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不能啊!”前任滇南王算是彻底崩溃了,他痛哭流涕,几乎要跪下去求陈旭,可惜,陈旭心如铁石一般坚定:“金子我会上交给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