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渗出了血珠子,牙齿一松,就泄了力,转给变成安慰的厮磨。
唇瓣柔软,闭目亲吻时显得很温和。软肉把血珠蹭干了,缓缓在唇心涂抹开,触目的瑰丽。
双眼湿漉漉的,眼睫被水润过,很黑,颤动时,像是即将振翅飞走的蝴蝶。
江妍开始觉得很抱歉,于是缓慢地将她抱住,“对不起。”
怀里的人不应,心中只感到无尽的疲累,唇角还沾着点血,就这么沉沉地在她怀里睡去。
——
夜里钟雾青做了梦,发出呓语,她问奶奶呢,什么时候来接我放学。
又说水河边很冷,也许是那种冷近乎浸入骨髓,身体应激般抖了两下,然后发出几声呜呜咽咽的啜泣。
“他们不要,你也不要我,谁都不要我……”
江妍听着心一紧,抬手轻拍她的背,哄说没事没事,马上就来。怀里的人才渐渐止住喃喃的梦呓。睡颜变得恬静安然,江妍打量了她一会,伸出一根食指,摸摸她微蹙的眉心,将它推平。
偶尔瞥见一侧被角滑落,江妍撑起身子,将它扯回来,睡梦中的人察觉到了动静,双手下意识揽住,就像挂在她身上。江妍赶紧将被子拉回原位,躺回去,以为人要醒,甚至还屏住了呼吸。
好在钟雾青睡沉了,半趴在她身上,再没有什么醒来的苗头。
只是这样江妍就更难睡着了,隔了几分钟,小心翼翼将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然后侧躺着,手肘当枕头,借着月色打量她。
眉毛绒绒的,黛青色。眼圈红,鼻尖红,唇角红。是会咬人的兔子。偏偏这样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攻击性。
有时候她觉得钟雾青对很多事都冷冷淡淡,也许是心结作祟,被抛弃始终是她心里的一道坎。
而最为关键的是,谁都无法帮她跨过去。
蹦极台上的问题,多少有了些朦胧的答案。
如果要拿这件事作为爱她多少的衡量标准。那么对于钟雾青来说,谁都没有资格,江妍不可能,其他人更不可能。
或许她很早就明白,即便是江妍自己,也不会成为她心中所想的另一半。
所以钟雾青始终不会冲动说下“我们在一起”这句话,甚至不愿多迈一步。
高二时,江妍想过疯一场,让周遭世事滑向崩坏的不可控,自私地谋求同钟雾青的一场恋爱,但钟雾青总能让她瞬间清醒,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句话,都足以将她打回现实。
更为无奈的是,她正逐渐坦然接受这种不得回应的准备。
手机亮了,浮窗弹出一条消息,赵曼殊问:睡了吗?明天不要忘了时间。
江妍盯了片刻,按熄了屏幕,选择用手背去碰碰钟雾青的脸颊。
她们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抱了她一夜。江妍失眠了半夜。
对方的气息拂过皮肤表面极细微的绒毛,挑动最为敏感的触觉神经。
只不过再没有什么心猿意马的遐想。
树木婆娑,光斑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