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谢谢你了。”钟雾青说得挺干脆的,点点头,维持最开始生人勿进的模样。
正巧医生叫到钟奶奶的名字,钟奶奶被里头的护士推了进去,留下钟雾青在门外等候。
没有自己什么事,刘婉凝转身欲走,刚迈一步,就被拉住了衣袖。
她回头看,看见钟雾青的眼眶微红,低着头说,“可不可以请你当护工,我怕我自己照顾不好她。”
原来只是只装凶的小绵羊。
刘婉凝心善,受不得这种场面,认真说,“我会帮你的。”
后来,刘婉凝照护的老太太油尽灯枯,熬到月末病逝了。钟雾青推着轮椅上的奶奶来找她,钟奶奶和她沟通了每个月的薪水,薪水相较以往的雇主来说要高出一截。刘婉凝觉得太多,良心过不去,想推辞,钟雾青打断了,说以后可能还要帮忙去家里照顾,这个价格差不多了。她再想说些其他推辞的话,钟雾青已经拉上她去奶奶那边的病房。
到了晚上奶奶睡下,钟雾青把刘婉凝叫到病房外的走廊里。偷偷塞给她一个大红包。
别别扭扭地说,“这个你收下吧,如果不够,我以后还会有的。”
刘婉凝捏了捏厚度,还是有点厚的,“你攒的?”
“嗯,你一定要照顾好奶奶。”
刘婉凝想问哪来的。如果知道这是钟雾青靠卖山里的农作一分一毫攒了十年,她一定不会收下。
但当时的刘婉凝没有多问,最终还是选择放进兜里。
不收的话,以钟雾青如此戒备的心态,肯定觉得自己不会用心。就当暂时替她保管着。
那年钟雾青只是个正在上初三的初中生。
别人还在玩闹的年纪,她在医院跑手续,有不懂的就挨个问护士医生。刘婉凝后来才知道她们没有血缘关系,是领养关系。
两人相依为命了很多年。那年钟奶奶慢性肾衰竭,来医院做血液透析。在刘婉凝没来之前,钟雾青找不到靠谱的护工,就这么一个人陪护了半个多月。
即便刘婉凝来了,钟雾青也没有松懈片刻,依旧陪在奶奶身侧做各种检查和琐碎的护理。
偷偷递红包,这些人情世故本该是大人去做,眼下变成这张稍显青涩稚嫩的脸。刘婉凝一时不知道该说她懂事,还是说她过于早熟。
乘着走廊里的穿堂风,刘婉凝对她说,“你早点去休息吧。”
连着几晚没睡个好觉,现在正是长身体困觉的年纪,饶是钟雾青坚持数日,也难抵此刻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