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了一阵,好像是年底去外公家,小姨父送她们到火车站时,给她的条子。
说这位是他的朋友,好像是在医药研究所工作。
又看了眼上面的地址,小心地把纸条收好,她想了一下,拿出笔记本开始写信。
她记得之前看过的外医书籍上记载的关于这个应激创伤,好像是有药物镇静治疗的。
把情况写清楚,又根据记忆附上外文医书写的医药名称,她落款,把信折起来,打算明天去趟邮局。
关了灯,拉过被子盖上,她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第二天,她恢复精神,七点半起床帮着张奶奶做早饭,吃饭的时候没看到张轻舟,她问:“要去叫老师起床吗?”
“不用管他,一晚上没回来。”张老夫人往她碗里夹了个大虾,“多吃点,好好补补,快过年了还瘦了这么一大圈,叫你妈妈看见不定心疼成什么样。”
苏娉乖巧点头,把她夹过来的菜都吃完,老夫人这才满意。
“我给你开了个方子,家里都有药,等下我要去药学院,没空煎药,你要是出去的话就让你张奶奶看着火。”张老爷子喝着粥道。
“好,我想去趟邮局,再去一下新华书店。”
想看看还有没有那样的书籍。
“那我来煎,你中午记得回来把药喝了。”张老夫人叮嘱道。
“知道啦。”苏娉眉眼弯弯:“谢谢张奶奶,您最好了。”
张老夫人嗔她:“要真觉得我好就多吃两碗饭,这样说明我厨艺也好。”
苏娉赶忙求饶,捂着肚子苦恼道:“太好吃了,已经吃撑了,再也吃不下了。”
张老夫人这才放过她。
张轻舟之前给她买了自行车,留在院子里,苏娉吃完饭跟张奶奶打了声招呼,就要推出院门口。
张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悠悠跟在后面:“阿软啊,把我送到药学院去。”
苏娉“啊”了一声,回头看他,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要坐后面吗?”
“是啊,走路太费劲了。”
苏娉陷入沉默,看了他一阵,才轻声说:“我还没载过人。”
“没事,家里都是医生,摔坏了有药。”张老爷子毫不介意,跨出院门就横坐在后座,拐杖放在腿上。
苏娉无奈地笑了一声,“那好吧,您千万坐稳。”
她都不相信自己。
“放心大胆的骑,我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扛摔。”
苏娉这回没有犹豫,蹬着脚踏就往前走。
布包挂在自行车把手上,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晃动。
她心里有些紧张,比第一次上手术台还害怕。
后面这位怡然自得的老人不仅是她的长辈,也是药学院的院长,要真摔出个好歹来,她就百死莫赎了。
平时骑的还算快,今天就是慢慢地踩,张老爷子在背后催:“我拄个拐都比你这快。”
苏娉心里委屈,她想您还不如拄个拐。
终究还是加快了速度,踩着自行车带着他穿街过巷。
张轻舟昨天去许家了,老先生是留洋回来的,对于这种病症应该比他们了解的更多。
许先生确实也不负所望,给他找出了一本一九三九年的书,翻阅了几页,跟苏娉笔记上的东西很多能对上。
他昨晚没吃饭,今早也没吃,胳膊下夹着书和笔记本,顺便在供销社买了一包桃花酥。
一边走一边吃,还没走几步,就看到熟悉的两道身影和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