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掳走了我的母亲?”公仪徵看着危情,脸色苍白地问道,“我的母亲……她还活着吗?”
危情凝视着公仪徵,顿了一下才道:“公仪淳死了。”
“是你杀了她?”公仪徵逼问道。
“她……身体羸弱,分娩之时身亡。”危情说道。
谢寻冷哼一声道:“若非你趁我不在时掳走公仪淳,令她受惊早产,她又怎会难产而亡。”
危情怨恨的目光射向谢寻,冷笑道:“谢寻,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恨她,我以为是她夺走我的道侣,我也想杀了她,可是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谢寻呼吸一窒,看到危情眼中涌上讥讽又悲哀的笑意:“原来你给她吃了花神宫的宝物,凝霜华。凝霜华,那可是元婴之上的修士才能服用的仙花,这种仙花生来不凡,会吸收天地灵气为己用,修士服用可以养精元塑金身,可她只是一个凡人,怎能消受得了这等宝物?这朵花在她体内,只会慢慢吸干她的精元,让她成为仙花的养分,最后所有的精华都归于胎儿。胎儿出生之日,便是母亲身陨之时!你想要一个和你一样生而不凡的孩子,你看不起她只是个肉体凡胎,所以想用凝霜华逆天改命,结果如你所愿,你有了一个天生道骨的孩子,但是从你喂她吃下凝霜华的那一刻,你就没打算让她活下去了!”
公仪徵失神地看向谢寻:“她说的……都是真的……父亲,你心里其实很清楚,母亲一定已经死了。”
危情道:“谢寻,你夺走公仪乾这个身份,不就是为了公仪世家家主的身份吗?她有孕在身,你趁机接手了公仪家的事务,等她生下孩子,你便去母留子,顺理成章成为公仪家的家主。我还以为你是移情别恋……原来在你心里,从来没有情,你想杀她,便也会想杀我!可恨我当时鬼迷心窍,以为你对她无情,便是对我有情,我相信你与公仪淳成亲是迫于无奈,直到你对我下了杀手,我才明白……”
众人听到此处,看着谢寻的目光已是全然的鄙夷与厌憎了。
“呸,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兰彩罗心直口快,当下便啐了一口。
徐音也摇头叹息,蹙起眉头:“剑尊说得没错,你这人何止没有剑心,简直是狼心狗肺。”
花神宫向来对女子最是同情怜惜,更是见不得谢寻这等卑劣行径,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践踏女子的感情,甚至还痛下杀手。她秀眉微沉,柔美的脸庞也现了怒容:“剑尊,也该清理门户了。”
苦嗔行者紧握檀珠,忍着替天行道的冲动,毕竟有破月剑尊在此,谢寻是拥雪城的弃徒,理应谢枕流亲自动手。
谢枕流神情肃然地注视着谢寻:“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谢寻沉默良久,竟缓缓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众人愕然看着他张狂而几近失态的狂笑,不明所以,却又提高了戒备。
谢寻止住了笑声,看似失态,猩红的双目却依旧闪着冰冷而理智的寒芒:“我有什么可说的?我说了,你们信吗?我做错什么了?我不过是艰难求存,苟活于世,是你们苦苦相逼!盗取七宝的是危情,阻挠明霄法尊的是危刑天,掳走公仪淳害她身亡的是危情,将你们引入阴墟也是她们师徒二人合谋!她为了撇清自己与截天教,便将一切罪名都推到了我头上,这些都是她一面之词,你们就信她不信我?”
第五十七章
谢寻的话让苦嗔行者和兰彩罗都有了一丝迟疑,目光瞥了危情一眼。谢寻有几句话确实没有说错,谢寻不无辜,危情也不清白。每个人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为自己开脱,做了这些事的,都是危情,她已然承认,但她指证谢寻的种种罪证,却都是她一面之词。
危情怒火灼心,踉跄了一下,被晏霄扶住了臂膀,危情一把推开了她,她愣了一下,微微失神,却又垂下眸去。
“好一副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危情冷笑道,“难怪能骗得了天下人!”
公仪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问道:“父亲……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是你以血咒术害了师尊吗?”
谢枕流听到血咒术,当即诧异地转过头看向公仪徵,俊眉一蹙:“血咒术?”
谢寻沉默不答。
“勾结宋千山,给了他那面神霄派紫铁令的人,是你……”公仪徵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苦涩一笑,血色尽失,“师尊一开始也没有猜到你身上,他应是从其他长老开始查起,其他长老的令牌都在,唯有他自己手中那一面,二十三年前给了你。因为我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他对我倾尽心力,将令牌给你,是为了让你能随时上山探望我,方便进出。师尊对我关怀备至,对你也信任敬重,你却为了掩饰罪行,加害于他!”
这时公仪徵已经明白了谢寻的意图,他假装神霄派长老,骗取宋千山的信任,让他夺取引凤箫,是因为他非常清楚,危情没有死,而他要先所有人一步找到她,杀了她灭口!
危情自然也是明白谢寻对她的杀心,他一定会找来的,还有道盟七宗,她要当着七宗的面揭开谢寻的真面目,报当年之仇!
她当年被谢寻重伤,险些殒命,坠落阴墟之后境界大跌,如今望其气已是风中残烛,别说从天眼火海离开阴墟,就是留在阴墟,元寿也所剩无几。
截天教之人,有仇现世报,不会修来世。她既然出不去,便想方设法把这些人骗进阴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