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晏霄皱起眉,“有谁见过凤千翎吗,他是男是女?”
公仪徵道:“当年师尊追查七宝失窃之事,与凤千翎隔空交手过,那人应是个男子,而且修为高深莫测,即便是师尊也没有把握能胜过他。”
晏霄垂下眼睫,眉心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片刻后,才说道:“你不惜涉险想要寻找凤凰冢,就是为了找到凤千翎,问出你母亲的下落……还有当年之事的真相。你很在乎,自己被生母抛弃之事?”
“我不愿相信父亲的猜测,我虽未见过我的母亲,但我见过别人的母亲,血脉相连,舐犊情深,她怎么会将我抛下?我必须查出真相,还母亲清白。”公仪徵道。
“呵……”晏霄闻言,发出一声不屑的嘲笑,“人人都是出自娘胎,但我没有母亲,阴墟的鬼奴也都没有,我们生下来就只是一个工具。舐犊情深?我未曾见过,你也不必心存妄想。也许对她来说,你就是一份责任,一个累赘,给家族的一个交代?我终于明白,为何天生道骨的公仪徵,二十岁的半步法相,却止步于此无法进境,原来这是你的心结啊……”
晏霄冷睨公仪徵,说出的话冰冷而尖锐:“这是你的心魔,神霄派的未来,道盟的天才,世人皆爱你,唯有怀胎十月生下你的母亲,不爱你。”
公仪徵俊美的脸庞陡然变得惨白,他在晏霄面前剖开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换来的却是晏霄更加冷酷的伤害。
“你觉得自己可怜吗?师兄弟都有父母的疼爱,你却没有?公仪徵,你生来就受尽师门宠爱,未曾见过黑暗,一点点的伤害就承受不住了吗?你千方百计想要追查当年真相,是想证明她的清白吗?不,你只是想证明她是逼不得已,而你是被爱着的!”
她说的话字字带着锋刃,将公仪徵的旧伤划得鲜血淋漓,最后一刀直刺心脏。
晏霄冷然看着公仪徵,凤眸冰冷而晦暗,倒映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公仪徵,这点坎都过不去,你还想堪破虚妄,成就法相?”晏霄轻轻摇头,背过身去,大步离开,“于你是深渊,于别人而言,只是生活。”
微生明棠的药园在庄园中的东南角,与其他人居住的院落离得远远的,每日里他都自给自足,也不让仆人踏进药园碰触他的灵草。他离开了几日,恐怕家里也没有人发现。
自然,他带了一个人回来,家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微生明棠木着脸对拾瑛道:“药园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第二个房间,第二张床。”
拾瑛点点头道:“那你就在房外睡吧。”
微生明棠的俊脸抽了一下——啊,他又高估了无常使的人性了。
“我可以给你做个猫窝,你想休息的时候,变成原形可以吧。”微生明棠耐着性子,努力和颜悦色说道。
拾瑛皱皱眉头:“这些都是小事,你先把花种好再说。”
微生明棠道:“种子已经埋下了,每六个时辰浇一次灵液,旁边的滴漏可以看时辰,滴漏旁边的勺子可以计算灵液的剂量。第一次浇灌一勺灵液,之后每一次增加一勺。”
拾瑛努力地记住微生明棠说的每个字,又掰着手指头算时辰。“你还是给我在院子里搭个窝吧,不亲眼盯着我不放心。”
“我这个院子不会有人来的,你放心吧。”微生明棠知道晏霄对这株涌灵花的重视,但是他并不觉得药园会有什么危险,晏霄让拾瑛来看花,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还折腾他。
“我不放心,尊主交代的事,我一定不能出差错!”拾瑛板着小脸,十分认真地说道。
微生明棠疑惑地上下打量拾瑛:“你就对她那么忠心?”
“那是自然!”拾瑛得意地扬起脸道,“没有人能质疑我的忠诚!”
“我听说阎尊性情暴虐,残忍嗜血,不但诛杀了无数邪修,还奴役阴兵,监控十殿。”
微生明棠话没说完,就被拾瑛一掌打飞了出去,身子刚一落地,又被拾瑛骑在腰上揪住了领子。
拾瑛怒气冲冲地攥着微生明棠的领口,另一只手作势要打:“别让我再听到你说尊主的坏话!”
微生明棠被她当胸拍了一掌,登时气血翻涌,险些吐出血来。这还是拾瑛谨记晏霄教诲,手下留情了。
“咳咳咳……”微生明棠猛咳几声,俊脸涨红,哑着声道,“我是听说,那又不是我说的……”
——这没人性的野猫,早晚教训它一顿!
“听也不行!”拾瑛咬牙切齿,冷冷道,“你听到谁说,你就揍他,你打不赢,就来叫我!”
微生明棠眼神一动——这样可以使唤她当打手……
“那些传言我也是不信的,这几日相处看来,阎尊可真是个大好人呢。”微生明棠露出一个笑脸,意味深长说道。
拾瑛听不出微生明棠的阴阳怪气,只听他说晏霄是个好人,她便也开心地眯起猫眼:“是呀是呀,尊主最好了,多亏了尊主,我们才能摆脱过去的折磨。”
“那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吗?”微生明棠被拾瑛压着胸腹,呼吸有些不畅。
拾瑛轻盈地翻腾了一下,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支着下巴,长长叹了口气,哀怨道:“好想回尊主身边啊……”
微生明棠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斜着眼看拾瑛。“你刚才说,多亏了阎尊,你们才能摆脱过去的折磨?这么说来,还是她救了你们?”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