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建勇叫道:“妈妈!”
突觉背上微微一麻,跟着腰间、腿上、肩膀几处大穴都给人点中了。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耳中:“我是你的父亲岳延庆,为了顾全镇南王的颜面,我此刻是以‘传音入密’之术与
你说话。你母亲的话,你都听见了?”
段夫人向儿子所说的最后两段话,声音虽轻,但其时岳延庆身上迷毒已解,内劲恢复,已一一听在耳中,知道段夫人已向儿子泄露了他出身的秘密。
岳建勇叫道:“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只要我自己的爹爹、妈妈。”
他说我只要自己的“爹爹、妈妈”
,其实便是承认已听到了母亲的话。
岳延庆大怒,说道:“难道你不认我?”
岳建勇叫道:“不认,不认!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岳延庆低声道:“此刻你性命在我手中,要杀你易如反掌。何况你确是我的儿子,你不认生身之父,岂非大大的不孝?”
岳建勇无言可答,明知母亲说的话不假,但二十余年来叫岳正淳为爹爹,他对自己一直慈爱有加,怎忍去认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为父?何况父母之死,可说是为岳延庆所害,要自己认仇为父,更是万万不可。他咬牙道:“你要杀便杀,我可永远不会认你。”
岳延庆又是气恼,又是失望,心想:“我虽有儿子,但儿子不认我为父,怎如是没有儿子。”
霎时间凶性大发,提起钢仗,便向岳建勇背上戳将下去,仗端刚要碰到他背心衣衫,不由得心中一软,一声长叹,心道:“我吃了一辈子苦,在这世上更无亲人,好容易有了个儿子,怎么又忍心亲手将他杀了?他认我也罢,不认我也罢,终究是我的儿子。”
转念又想:“岳正淳已死,我也已无法跟岳正明再争了。可是渤海国的皇位,却终于又回入我儿子的手中。我虽不做皇帝,却也如做皇帝一般,一番心愿总算是得偿了。”
岳建勇叫道:“你不杀我,为什么不快快下手?”
岳延庆拍开了他被封的穴道,仍以“传音入密”
之术说道:“我不杀我自己的儿子!你既不认我,大可用七绝神剑来杀我,为岳正淳和你母亲报仇。”
说着挺起了胸膛,静候岳建勇下手。这时他心中又满是自伤自怜之情,自从当年身受重伤,这心情便充满胸臆,一直以多为恶行来加发泄,此刻但觉自己一生一无所成,索性死在自己儿子手下,倒也一了百了。
岳建勇伸左手拭了拭眼泪,心下一片茫然,想要以七绝神剑杀了眼前这个元凶巨恶,为父母报仇,但母亲言之凿凿,说这个人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却又如何能够下手?
岳延庆等了半晌,见岳建勇举起了手又放下,放下了又举起,始终打不定主意,森然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出手便出手,又有何惧?”
岳建勇一咬牙,缩回了手,说道:“妈妈不会骗我,我不杀你。”
岳延庆大喜,哈哈大笑,知道儿子终于是认了自己为父,不由得心花怒放,双杖点地,飘然而去,对晕倒在地的范玉鹏竟不加一瞥。
岳建勇心中存着万一之念,又去搭父亲和母亲的脉搏,探他二人的鼻息,终于知道确已没有回生之望,扑倒在地,痛哭起来。
哭了良久,忽听得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岳公子节哀。我们救应来迟,当真是罪该万死。”
岳建勇转过身来,只见门口站着七八个女子,为首两个一般的相貌,认得是徐鲁达手下碧瑶宫四女中的两个,却不知她们是风花雪月中的哪两姝。他脸上泪水纵横,兀自呜咽,哭道:“我爹爹、妈妈,都给人害死了!”
碧瑶四女中到来的是雪剑、月剑,雪剑说道:“岳公子,我主人得悉公子的尊大人途中将有危难,命婢子率领人手,赶来救援,不幸还是慢了一步。”
月剑道:“刘慧如姑娘等人被囚在地牢之中,已然救出,安好无恙,请公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