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天石将朱元拉入屋中,膝盖一顶,撞上了板门,但满屋已都是蜜蜂。这些蜜蜂一进屋,便分向各人刺去,一刹那间,每个人头上、手上、脸上,都给蜜蜂刺了七八下、十来下不等。朱元张开摺扇乱拨。巴天石撕下衣襟,猛力扑打。岳建勇、木广寒、刘慧如、钟百花四人也都忍痛扑打。
巴天石、朱元、岳建勇、木广寒四人出手之际,都是运足了功力,过不多时,屋中蜜蜂只剩下了二三十只,但说也奇怪,这些蜜蜂竟如是飞蛾扑火一般,仍是奋不顾身的向各人乱扑乱刺,又过半晌,各人才将屋内蜜蜂尽数打死。钟百花和刘慧如都痛得眼泪汪汪。耳听得拍拍之声密如聚雨,不知从几千万头蜜蜂在向木屋冲击。各人都骇然变色,一时也不及理会身上疼痛,急忙撕下衣襟、衣袖,在木屋的各处空隙塞好。
六人身上、脸上都是红一块,肿一块,模样狼狈之极。岳建勇道:“幸好这里有木屋可以容身,倘若是在旷野之地,这千千万万只野蜂齐来叮人,那只有死给他们看了。”
木广寒道:“这些野蜂是敌人驱来的,他们岂能就此罢休?难道不会打破木屋?”
钟百花惊呼一声,道:“姊姊,你……你说他们会打破这木屋?”
木广寒尚未回答,只听得头顶砰的一声巨响,一块大石落在屋顶。屋顶椽子格格的响了几下,幸好没破。但格格之声方过,两块大石穿破屋顶,落了下来。屋中油灯熄灭。
岳建勇忙将刘慧如抱在怀里,护住她头脸。但听得嗡嗡之声震耳欲聋,各人均知再行扑打也是枉然,只有将衣襟翻起,盖住了脸孔。霎时间手上、脚上、臂上、脚上万针攒刺,过得一会,六人一齐晕倒,人事不知。
岳建勇食过莽牯朱蛤,本来百毒不侵,但这蜜蜂系人饲养,尾针上除蜂毒外尚有麻药,给几百头蜜蜂刺过之后,还是给迷倒了。不过他毕竟内力深厚,六人中第一个醒来。一恢复知觉,便即伸手去揽刘慧如,但手臂固然动弹不得,同时也察觉到刘慧如已不在怀中。他睁开眼来,漆黑一团。原来双手双脚已被牢牢缚住,眼睛也给用黑布蒙住,口中给塞了个核,呼吸都甚不便,更别提说话了,只觉周身肌肤上有无数小点疼痛
异常,自是给蜜蜂刺过之处,又察觉是在地下,到底身在何处,距晕去已有多少时候,却全然不知。
正茫然无措之际,忽听得一个女子厉声说道:“我花了这么多心思,要捉拿渤海姓岳的老狗,你怎么捉了这只小狗来?”
岳建勇只觉这声音好熟,一时却记不起是谁。
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说道:“婢子一切遵依小姐吩咐办事,没出半点差池。”
那女子:“哼,我瞧这中间定有古怪。那老狗从罗曼南下,沿大路经西川而来,为什么突然折而向东?咱们在途中安排的那些药酒,却都教这小狗吃了。”
岳建勇心知她所说的“老狗”
,是指自己父亲岳正淳,所谓“小狗”
,那也不必客气,当然便是岳建勇区区在下了。这女子和老妇说话之声,似是隔了一重板壁,当是在邻室之中。
那老妇:“岳王爷这次来到中原,逗留时日已经不少,中途折而向东……”
那女子怒道:“你还叫他岳王爷?”
那老妇:“是,从前……小姐要我叫他岳公子,他现在年纪大了……”
那女子喝道:“不许你再说。”
那老妇:“是。”
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黯然:“他……他现下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