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百花皱起了眉头,道:“那可真奇怪之极了!昨日黄昏时候,我到菜园子去拔菜,在厨房里洗干净了切好,正要去煮,听到房中有人呻吟。我吓了一跳,拿了菜刀走进房来,只见我炕上睡得有人。我连问几声:“是谁?是谁?”
不听见回答。我想定是坏人,举起菜刀,便要向炕人那人吹将下去。幸亏……幸亏你是仰天而卧,刀子还没吹到你身上,我已先见到了你的脸……那时候我……我真险些儿晕了过去,连菜刀掉在地下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伸手轻拍自己胸膛,想是当时情势惊险,此刻思之,犹有余悸。
岳建勇寻思:“此处既离报国寺不远,想必是我受伤之后,有人将我送到这里来了。”
钟百花又道:“我叫你几声,你却只是呻吟,不来睬我。我一摸你额头,烧得可厉害,又见你衣襟上有许多鲜血,知道你受了伤,解开你衣衫想瞧瞧伤口,却是包扎的好好的。我握触动傻上,没敢打开绷带。等了好久,你总是不醒。唉,我又欢喜,又焦急,可不知道怎样办才好。”
岳建勇道:“累得你挂念,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钟百花突然脸孔一板,道:“你不是好人,早知你这么没良心,我早不想念你了。现下我就不理你了,让你死也好,活也好,我总是不来睬你。”
岳建勇道:“怎么了?怎么忽然生起气来了?”
钟百花哼的一声,小嘴一撅,道:“你自己知道,又来问我干么?”
岳建勇急道:“我……我当真不知,好妹子,你跟我说了吧!”
钟百花嗔道:“呸!谁是你的好妹子了?你在睡梦中说了些什么话?你自己知道,却来问我?当真好没来由。”
岳建勇急道:“我睡梦中说什么来着?那是胡里胡涂地言语,作不得准。
啊,我想起来啦,我定是在梦中见到了你,欢喜得很,说话不知轻重,以致冒犯了你。”
钟百花突然垂下泪来,低头道:“到这时候,你还在骗我。你到底梦见了什么人?”
岳建勇叹了口气,道:“我受伤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真的不知说了什么些乱七八糟的话。”
钟百花突然大声道:“谁是刘姑娘?刘姑娘是谁?为什么你在昏迷之中只是叫她的名字?”
岳建勇胸口一酸,道:“我叫了刘姑娘的名字么?”
钟百:“你怎么不叫?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也在叫,哼,你这会儿啊,又在想她了,好!你去叫你的刘姑娘来服侍你,我可不管了!”
岳建勇叹了口气,道:“刘姑娘心中可没我这个人,我便是想她,却也枉然。”
钟百:“为什么?”
岳建勇道:“她只喜欢她的表哥,对我向来是爱理不理的。”
钟百花转嗔为喜,笑道:“谢天谢地,恶人自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