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去啊,”丁舒冉挺兴奋地抬了抬胳膊轻碰虞伽的手肘,“怎么样伽,一起去呗?”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富婆哦。”虞伽喝着杯里的鸡尾酒,低垂着眼皮慢悠悠地回应。
因为这话,丁舒冉一脸恣意地别过脑袋看她:“你家老姜有钱啊,你敲他呀,让他带我们去。”
虞伽嘴里含了块冰块,冷笑一声:“他能有时间么?”
“让他抽时间呀,假期不陪女朋友干嘛啊……”丁舒冉说,“我跟他讲咯,女朋友不看牢是会跑的。”
虞伽耸了耸肩。
陪着去欧洲是指望不上了,上个假期两人就分隔两地,只能通过手机屏幕来交流感情,而他忙工作的时候,她在睡觉,等一觉睡醒了,他还在工作,两人交流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今年暑假她别无他求,能保持联系就不错了。
“你跟他说咯。”
虞伽撂下这么一句,起身去盥洗室。
等回来的时候丁舒冉跟简笑消失在了卡座,祁曜邵鹏也不见了,剩另两个男生在拼酒,姜则厌也在,但他从对面的位置转移到了虞伽先前所坐的地方,看样子是酒精上头了,在醒酒,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看手机,看着挺混世也挺败类,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头顶的光线也打在他脸上,在这样的场子里,他明明有着一身的游刃有余和本事,但偏偏选择安静地坐在那儿,从一片颓靡之中脱身。
虞伽这么想着,坐他边上,叠着腿,在姜则厌回消息的间隙里,从桌上拿了碟海苔花生搁腿上,托着下巴,一颗一颗地捡着吃。
脸颊徐徐挪动,然后,腰间被一道力量收紧,没转头,知道是姜则厌从背后抱住她,拇指和食指指腹慢条斯理地捻着花生米外头的一层脆壳,感觉到姜则厌斜着脑袋贴在她肩膀靠近颈窝处,感觉到他脸颊稍稍发烫,她撇了下头,两人的气息靠得那么近,他呼出的热气撩拨得她耳朵痒,虞伽说:“被祁曜灌了?”
“不是他,是你。”
虞伽笑,慢悠悠地转回头:“我哪有那本事?”
“你有。”
顿了顿,又说:“你要暑假想上欧洲的话,我把时间腾出来陪你去。”
她愣了愣:“你听到我们讲话了?”
他懒洋洋地应了声,虞伽没说话,隔了五秒,捡一颗花生米,轻轻捻掉包裹在外头的那层脆壳,说:“你吃吗?”
场子很热,情绪很躁,姜则厌却迟迟没搭话。
“姜则厌,跟你讲个事儿,想听么?”
虞伽稍稍抬了抬肩膀,但姜则厌始终没反应,应该是喝多了这会儿进入酣睡状态中,虞伽没再闹他,四周依旧喧嚣,舞池里人影扭动,酒精芬香,红蓝交错的灯光混乱迷眼,而他们却像两个安静的个体,格格不入地身处这彻夜狂欢的场子里,相互依偎在这只属于他们的角落里。
心境忽然就平静了一些。
“陪我过情人节那天,我说过有话要跟你说,但那时候我说不确定,你记得吗?”
不远处dj打碟,气氛高涨,虞伽耳充不闻地接着说,“那时是真的不确定,但现在我好像可以确定了。”
他一言不发地抱着她,身子微微发烫,头发轻轻磨着她脖颈,有些痒。
虞伽低着头,捡一颗花生米喂进嘴里,腮帮子慢悠悠地挪动,对面两男生突然因为什么兴奋事儿高喊一声,击掌大笑,她全然不理,继续慢悠悠地说:“我之前说过的,你我都不懂爱,不如相互作伴,试着真正去爱一个人。”
“那时候我真以为,我们只会是相互陪伴的依偎而已,甚至觉得某一天我们会莫名分开,会从此分道扬镳。”
说到这里,虞伽撇过脑袋,看他一眼,而他仍安安静静地靠在她身上,呼吸均匀,身上覆着一层厚重的红光,看不清情绪。
“姜则厌,”她轻声喊他,“你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呢?”
这句话撂下后,等了那么几秒,但如预料的那般,没得到任何回应,虞伽又看他三秒,不死心地朝他脸上吹了口气,姜则厌挺不爽地皱了下眉,半张脸匿在光影交错下。
这是她头一回看他这样,放下所有戒备,以最放松的姿态暴露在她面前,于是,忍不住笑:“你这样真没办法,我可不管你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就当你能听得到。”
情绪到位了,酒精也成了催化剂,呼吸微微起伏着,明知道有些话现在讲了等他明天醒来的时候也不一定能记得,但又怕错过今晚,就再也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别回脑袋,看着玻璃碟里的花生米,视线长久停留了一会儿,才开口:“姜则厌,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敢信,我这么一个不信任感情,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会因为你重新陷进去,会很努力地想要留住这段时光,也会如此渴望一段长久而稳定的感情。”
喉口干了一瞬,脑袋也跟着麻了一下,虞伽抿了下唇,手指百无聊赖地搅着玻璃碟里的花生米,心跳如鼓,随后,抽了下鼻子,听到自己用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的声音慢慢说:“怎么办,我好像对你动真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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