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虚的表情在浓雾中看不清楚,可桑虚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有一瞬间严肃,“我可不是在闹,一旦我们真的无意间分开,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顺着你的铃铛找到你。”
“就算你拿到内丹也没有,这个铃铛除了我本人没人可以取下来,只有我能给你戴上,也只有我能给你取下来。”
“我虽然不知道这个鬼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猜此鬼生前该是某位得道高僧或者日日受高僧熏陶之物。”桑虚话音一转,又变成了之前的吊儿郎当,在迷雾中花斯年只觉得手被一把牢牢握住,就听桑虚道,“不畏惧佛光,敢把自己的幻境化成大佛寺,还能用佛光将我的追魂鞭弹飞。这物若是有心分开你我,就是绑十根绳子也没用,还是手拉着手最有用。”
花斯年竟然觉得桑虚的话好有道理,无言以对。桑虚力气大,反正他也抽不出来,索性由着桑虚拉扯,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
平时看起来一向目中无人的桑虚今天似乎碰了壁,牵着花斯年的手走了一圈又一圈,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这物的实力竟如此强悍?连神秘莫测的桑虚都无能为力?
“要不我们往回走走?”花斯年停住脚步,拉住了桑虚的手,“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此物实力深不可测,若是没有损失内丹我还能帮一帮,可现在我丢了内丹,只会扯你后腿。你带着我这么个累赘,我怕你会应付不了。”
桑虚抓着花斯年的手紧了一禁,“你怕我受伤?”
“自然。”
“放心,不过是个蝼蚁,你为什么觉得知道这物深不可测?”
花斯年,“这阵法连你也破不了,不是深不可测是什么。”
这话换来了桑虚的轻轻一笑,“原来我在你这里已经成了深不可测的标尺。”
花斯年微顿,好吧他承认,在他心里桑虚好像是成了标尺。
打不过桑虚的人统统都是废物,桑虚打不过的都是深不可测。
花斯年捂脸,这个标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他都没有发现,太丢人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宠物情结吗?在宠物眼里主人就是天就是最完美的?
花斯年还在为刚刚发现的实事兀自纠结,就听桑虚“哎呀”一声,“找到阵眼了。”说罢花斯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像是石块破碎的声音。
伴随着石块破碎声,一直遮挡在花斯年面前的浓郁慢慢散去,不过眨眼功夫,刚才还是一片浓雾的森林如今清明遍地。
阳光透过树叶斜撒进来,将脚下斑驳的青苔照的明暗分明。
花斯年将目光从青苔移到自己的手臂上,又顺着手臂看向了对面的少年道士。道士此刻脸上堆满笑意,一手牵着花斯年,一手握着碎空剑,笑语晏晏,“你可以把这个物降到废物那一等了。”
花斯年,“……”
桑虚就着牵花斯年的手朝着远处指了指,“看,我们到了,大佛寺。”花斯年看过去,就见到了那一座茂密树木都无法遮挡住其巍峨肃穆的大佛寺!
桑虚松开花斯年的手,正当花斯年松了口气的时候却觉得手上被拽了一下。花斯年低头看去,才想起了那条红澄澄的布条。
大佛寺台阶上密密麻麻立了近千僧人,个个肃穆而立,手持长棍。他们见到花斯年和桑虚从迷雾中走来,齐声大喝一声,高念“阿弥陀佛”。近千个僧人,齐刷刷地,将手中长杖撑起摆于胸前,严阵以待。
桑虚被这布条阻了动作只是稍稍一愣,也不过是一瞬,他手一翻握住花斯年的手腕拉着花斯年便开始往这些僧人奔去。桑虚一边奔跑,一边将手放在虚空中,口中念念有词。眼看着距离僧人越来越近,桑虚的手在虚空中一抓,便是冲着那些僧人一扬。
黄豆漫天,撒豆成兵!
每一粒还未落地,就变成了一个个天兵天将。天兵与僧人兵器相交,桑虚则是趁机带着花斯年在人群中穿梭。
不过须臾,就进入了大佛寺之内。大佛寺外僧人无数,大佛寺之内却是廖无人烟。
巍峨雄壮的高塔耸立在寺庙中央,而在寺院最中央的寺庙里,有一白袍男人,头戴半张恶鬼面具,长衫玉立,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置于胸前。那置于胸前的手中握着一根金绳。
白袍男人见两人闯了进来,手中金绳向天一扬,顿时就有无数金光从大佛寺门口朝金绳飞去。打斗声越来越小,等到了最后一点金光落于金绳之上时,外面的打斗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佛珠归绳,白袍人将缓缓降落的佛珠接入手中,用鬼面具对着两人:“两位道友,来便是客,还请上座。”
白袍人将将佛珠缠于掌中,翻开袖摆轻轻一挥,方才还是殿堂的寺庙已经变成了偏殿。偏殿中有一茶几,茶香四溢,白袍人素手一挥落于坐上,浑然天成的一股洒脱之气,“二位还请坐。”
桑虚和花斯年见白袍人并无杀气,对视一眼便落了坐。
“当日出手,是贫僧冒昧了,不过湘儿性命担忧,贫僧唯有此法才可救她。”白袍人虽然手掌上缠着佛珠,沏茶的动作却十分娴熟。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两杯茶推到两人面前,“日前两位救湘儿于危难之中,救命之恩,贫僧没齿难忘。”
花斯年上下打量着白袍人,要说他是人,可浑身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可要说他是要,身上也并无妖气;鬼气、魔气都没有,只有一股令人为之动容不由敬重的佛门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