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宫里碰到一个也懂得画中画,并且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不禁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你是今日来参加宫宴的世家子弟?”
魏无晏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好奇问道。
“嗯,我是武安侯的嫡长子,名叫姜煜,今日母亲受贵妃娘娘之邀带我和弟弟入宫参加孟夏宴。”
原来是武安侯的嫡长子,姜世子。
魏无晏明亮的眸子暗了暗,她虽然早早就从上书房辍学,不过在宫中还是听到一些风声,父皇对拥兵自重的武安侯极为不满,这几年一直在明里暗里削弱武安侯的兵权。
她本就背负着见不得光的秘密,自然不能同父皇不喜的武安侯之子走得太近。
“对了,你还没同我说你是那家的公子,我怎么从未在京城里瞧见过你?”
魏无晏悄悄从漓锦殿溜出来,并未穿着绣有龙纹的长袍,听到姜煜出言相闻,她垂下双眸,淡淡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她正准备与姜煜告别,突然见一人窜进来凉亭,此人看到姜煜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急忙道:“大哥,我闯大祸了!”
来人正是姜煜口中的弟弟:姜洪。
姜煜和姜洪二人虽说是一母所生,长相却大不一样,与身材秀颀的姜煜相比,姜洪不到十二岁的年纪,却生得和御林军一般高大,身上都是腱子肉,一看就是走了从小习武的路子。
姜煜瞧见面色惊慌的弟弟,剑眉微蹙,问道:“你闯什么祸了?”
姜洪跺了跺脚,道:“我我刚刚失手把皇上赏赐给荣国公府的青花灵芝纹笔架打坏,此事还被七皇子瞧见了。”
原来,小南窑新烧制了一批文房四宝送入宫中,明德皇帝大手一挥,赏赐给参加孟夏宴的家眷。
刚刚在孟夏宴上,几位世家子弟和皇子们喝得有些微醺,不知是谁提议拿出皇上赏赐下来的文房四宝和身上的配饰套圈,那个人套中得最多,就能得到所有的琼玉配饰。
姜洪原本不想参加这场比试,无奈他性子耿直,架不住众人起哄,就稀里糊涂地同意了。
一开始,姜洪套种了不少宝物,他在众人的夸耀声中沾沾自喜,没有发现手中的竹圈被人换成了铜圈,待他扔出的铜圈撞上青花灵芝纹笔架,发出一声脆响,顿时傻了眼。
“我借口拿走被套中的宝物,将碎裂的青花灵芝纹笔架收入怀里,不过当时七皇子距离我很近,他应瞧见笔架受损。我借更衣之便溜出来,再过片刻,就到了清点套中宝物的时候,若是被其他人发现我损坏御赐之物,岂不是要给父亲惹上麻烦?”
魏无晏站在姜家兄弟身旁,听到姜洪说完事情原委,暗暗蹙起眉心。
损坏御赐之物的罪名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可以是无心之失,可往大了说就是大不敬之罪。
现如今武安侯与皇上的关系不算好,为了兖州兵权之争甚至闹到了朝堂的明面上。
看来是有人故意给姜洪使绊子,悄悄将竹圈换成了铜圈,让姜洪在众目睽睽下损坏御赐之物,好给武安侯扣上个大不敬之罪。
聪慧的姜煜很快也猜测到这点,无奈姜洪砸坏御赐之物已是事实,无力回天。
“你将破损的青花灵芝纹笔架给我,我去找皇上说是我失手摔毁笔架,请求陛下降罪。”
姜洪闻言大急,道:“明明是我砸毁笔架,大哥不需为我抗下罪名。”
“再过几年,你就要接手兖州的兵权,身上万不能留下污点。”
“可大哥你从小聪明,博览群书,先生都说载后,大哥定能在会试上拨得头筹。”
姜煜苦笑道:“以武安侯府的现状,科举路恐怕是走不成了,只要你能撑住兖州军,武安侯府才不会倒。切记,日后定不可再争强好胜。”
“不行,我绝不能让你去替我顶罪”
就在姜家二兄弟争抢着要去明德皇帝面前领罪时,突然听到凉亭里的少年平静开口道:
“你们可以让我看看破损的青花灵芝纹笔架吗?”
魏无晏看向面露惊讶的姜煜和姜洪,微微一笑:“或许我能有办法。”
姜洪浓眉飞扬,他急忙从怀中掏出巴掌大的笔架,欢喜问道:“莫非小兄弟有办法修复笔架?”
魏无晏接过破损的笔架,仔细端量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会修。”
姜洪眉峰回落,哭丧着脸道:“我说小兄弟,你是在拿我们兄弟二人寻开心吗?”
姜煜到不似姜洪性子急,他盯着绛唇含笑的少年,语气诚恳:
“不知公子有什么法子?若是能帮助我弟弟渡过难关,姜某日后愿为公子驱策,武安侯府也会记下公子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