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国公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让殿中的空气一下子凝滞住了,随后掀起一片哗然。
“沛国公是不是因此前受新税法的刺激,疯了?”
“胡言乱语,陛下怎么可能是女子!”
“简直是无稽之谈,陛下若是女子,摄政王怎么会不知道!”
可不就是摄政王亲自将长公主从宣州城接回宫?
沛国公的一席话,在群臣心底掀起惊天骇浪的同时,又不禁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陛下的容貌的确过于俊俏了,还有金人王子在驿馆大闹生事后,众臣才知晓原来摄政王一直在宣州城寻找长公主的下落。
如此种种,的确过于巧合,惹人生疑。
莫非
大殿内,群臣不禁露出狐疑目光,看向金色垂帘后那道朦胧不清的身影。
“沛国公最近在看那个画本子,听起来怪有趣的?”
小皇帝沙哑的声音从垂帘后传出,终止殿内众人的窃窃私语。
“沛国公说出的话虽然荒诞不经,但既然你心中有所疑虑,朕不妨唤长公主前来,事情便能真相大白。”
“不必了!”
沛国公断然拒绝小皇帝的提议。
根据线人来报,昨夜小皇帝歇在漓锦殿里,而太仆寺备好的驾銮是从福宁殿出发,如此说明,金銮殿上的皇上定是被他人假扮。
陶贼定是担心今日有人会提出质疑,才会让小皇帝留在漓锦殿,好出面作证。
沛国公说出他的猜想后,垂帘后的小皇帝陷入了沉默。
良久,才听到小皇帝不悦的语气:
“沛国公一会质疑朕是女子,一会说朕与长公主乃是同一人。朕为了自证清白,召见长公主与你对峙,你又说朕是其他人假冒。怎么,你还想朕亲自走下御道,让你扯起脸皮看看朕有没有戴着人皮面具?”
久病初愈的小皇帝显然因沛国公的胡言乱语动了怒气,剧烈地咳起来。
“来人,将疯言疯语的沛国公拖下去,日后永不许此人踏入早朝。”
摄政王一声令下,御林军即刻动身。
“住手!”
沛国公高喊一声,他伸手扯下头上的紫玉官帽,高高举在脑袋顶上,额上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喊道:
“臣愿以郑氏一族发誓,今日之言不曾有半句作假,否则自愿革除国公爵位,陛下若是不敢当面与臣对峙,臣就撞死在这金銮殿上,以证清白!”
“御林军退下。”
殿下御林军得了摄政王的命,松开披头散发的沛国公。
陶临渊负手而立,目光居高临下,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只不过那笑意却未达男子漆色眸底。
男子从一旁的侍卫身上拔出剑,长臂一挥,剑锋直接没入沛国公脚前的鎏金地砖中,吓得他跌坐在地。
“沛国公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太利索,别没跑到盘龙柱前再跌上个跟头,若想自戕以证清白,还是用匕首轻便些。”
身型狼狈的沛国公恶狠狠瞪向金阶上眉眼清冷的男子,眼中充满愤怒的火焰,
他对陶贼恨之入骨,自从新税法实施以后,世代簪缨的郑氏一族元气大伤,沛国公心中极为清楚,待陶贼登上龙位之时,就是他郑氏灭族之日。
本以为有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在,还能阻止陶贼问鼎龙位的野心,可当他得知小皇帝竟然是女子的秘密消息,顿觉万念俱灰。
想到南帝对他的承诺,沛国公浑浊的眸底闪现出一抹狠戾之色
恰在此时,垂帘后传来小皇帝的声音:
“且慢!”
众臣瞧见小皇帝转过头面向摄政王,语气中隐有责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