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莲闲不住,林跃给她搞了三个摊位卖鞋帽、床上用品和小家电,他也让陈大光给租了两个摊位卖南方货,像煤气灶啊,录音机啊,bp机什么的,用他的话讲,这摆摊也要摆成全市场最先进的,最具时尚气息的。
“放心,婶儿,我一定带陈洪赚大钱。”陈大光大包大揽道:“陈平,怎么样,你也跟哥混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睡席梦思,进出五星级酒店。”
陈平看了一直不说话,任他们吹牛逼的表弟一眼:“大光哥,搞不好你睡的席梦思床还是我们家具厂做的呢。”
“开什么玩笑,五星级酒店怎么会用你那小家具厂的东西,你当是一个房间五六个床位的小旅馆呢。”
“……”
陈平见他不信,干脆闭起嘴巴不说话了。
这几年他跟着肖东风的长子肖航跑了不少地方,学到的最宝贵的经验就是少说多想多做,似陈大光这种讲话不着调的人也见过一些,这种主儿吧,最会吹牛逼,别说长期合作了,卖给他东西能不能收上钱来都是个未知数。
胡丽不断地拿眼剜小儿子,这家伙自从成了肖东风的学徒,钱也不往上交了,说什么自己存着,问他有多少了答没多少,就是不给准数,三天两头往外跑,回来也不讲做了啥事,还一有空就往市场钻,去给陈玉莲盯摊,这一幕她是看在眼里气在心头,搞不明白林跃究竟给他灌了什么汤,居然跟亲娘和大哥划清界限。
“金土,你这次来找婶,是不是有什么事?”老太太吃饱了,却没有接陈金土递过来的饭后烟,拢着手说了一句“戒了”,搞得这老小子一脸懵逼。
“婶子,是这样的,大光和巧姑结婚后不是一直没有办婚礼吗?以前金水哥死活不同意,这没问题,大光没能耐,不如鸡毛,我们认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大光有钱了,这次回来呢,就想风风光光地补办一场婚礼,全村人好好热闹热闹,为这事儿我去找金水哥,可他还是死不松口,你说……这不是见不得孩子们好吗?”
就这还是美化版说辞,实际上陈金水不仅死不松口,还端着一盆鸡屎浇到了他们的大奔上,因为这一幕过于丢面儿,那自然是不能讲的。
林跃说道:“所以你们带着一堆礼物过来,是想让外婆出面去做陈金水的工作?”
陈金土点头说道:“金水哥再倔,有婶子出马,总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那倒也是。”
林跃知道他怎么想的,老太太算是老一辈里硕果仅存的几位老人了,陈金水见了得恭恭敬敬叫声婶子,还是没出五服的那种,而且按旧年规矩,老太太走了的话,陈金水是要披麻戴孝的。
她去做陈金水的工作,十有是能成的,何况电视剧里陈金水也没太坚持,最多在婚礼上给了陈大光一个难看,毕竟陈江河已经跟骆玉珠结婚,陈大光也跟巧姑过了那么多年,他不甘心能怎样呢?
“好,我替外婆答应了。”
陈金土看了老太太一眼,见她没有反对,顿时喜出望外。
陈大光也很高兴:“林跃,你上回摆了我一道,不过没关系,哥念你小,不懂事,哥不往心里去,听说你还没女朋友吧?你等我跟巧姑的婚礼补完了,哥给你介绍个领导的女儿,绝不比那什么杨氏集团的千金差,怎么样?”
“领导的女儿?呵呵,好意心领了。”林跃说道:“我答应帮忙也不是看你的面子,这几年来我妈在市场摆摊,我在外地上学,是巧姑三天两头过来问候老太太,如果不是这样,你觉得以我的脾气,会稀罕管你的事?”
陈大光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一遍遍地在心里骂他不上道。
“啊,是,是,巧姑是个好媳妇儿。”陈金土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既然婶子答应帮忙,那我跟大光就回家等信儿了。”
说完便起身告辞,拽着儿子往外走。
胡丽赶紧带着刘洪去送,陈金柱也被她一起拉到院子里,目送那对暴发户父子离开。
“拽什么拽?不就是金利身边的小助理吗?什么是助理?端茶倒水买票订房,好像多高级似得,领导给我批一个条子能挣两三万,他呢?金利能给他开几个钱?他妈在小商品市场卖一年货,又能挣几个子儿?”陈大光从胡同出来就抱怨上了,他这次回来是打定主意在陈金柱陈玉莲面前显摆一番的,就因为陈金水不让巧姑跟他见面,搞得父子二人提着礼品来求老太太出山,还得听林跃训话,这能开心吗?能爽吗?当然不能!
“大光,忍一忍吧,毕竟有求于人。你等陈金水松口了,答应给你和巧姑补办婚礼,咱把陈家村老少爷们儿全请义乌饭店去,让他们也开开眼,看看你那些大老板朋友,再把谢县长请来做证婚人,不比什么都强?”
“爸,你说得对,他们以前看不起我,现在我就让他们看看,陈江河丢了袜厂厂长,还娶了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林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成,只有我陈大光,最不起眼的那个,办成了陈家村有史以来最体面的婚礼,我要让村里人以后结婚,都得想起我跟巧姑是怎么办婚礼的。”
“对,让他们眼红心热去吧。”
以前他陈金土比不过陈金水,后来又被陈金柱拔了头筹,现在……终于轮到他扬眉吐气了。
“大光啊,你可得继续努力,再多挣点钱,把咱们家的房子盖个小洋楼出来,我就是要处处比他们高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