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着欢快的儿歌走了。
所有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堪称诡异的一幕。
陈大光用手抓了抓脸:“这孩子是不是疯了?他跟鸡毛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何止他不懂,所有人都不懂。
骆玉珠扯扯陈江河的衣袖:“这孩子咋了?”
“你不认识他?”
骆玉珠摇摇头。
陈江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明白了,算算时间的话,他是三年前给骆玉珠在俊安里租的房子,那时候陈玉莲已经带着林跃去杭州居住,去年才回到陈家村。骆玉珠当然没有可能认识林跃,退一万步讲,就
算陈玉莲和林跃没去杭州,她也没理由去记一个比她小了五六岁的孩子。
“既然不认识那就算了,我记得以前咱们住的那个桥洞就在对面,一起过去看看好不好?”
骆玉珠听说,不再关心那个叫林跃的少年,跟在陈江河身后朝他们曾经同居过的桥洞走去。
……
林跃挑着一堆东西回到陈家村。
一部分年轻人跟着陈江河去抢布头儿了,一部分年轻人下地干农活儿了,街上有几个放假在家的小男孩儿撅着屁股在地上玩西瓜棋,有用螺蛳壳做棋子的,有用小石块做棋子的,有用树枝做棋子的,有用烟头儿做棋子的,一边猜拳还一边喊口号,不时为谁出慢了,谁出快了大声争吵。
挂着镇政府牌匾的大门右侧有三个十来岁的小土妞儿,有两个用腰撑开皮筋儿,中间留双马尾胖都都的小丫头正跳得起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还在那唱。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街机房,这个年代能消遣娱乐的东西实在少,不过这个年代的孩子的身体素质和精气神也是真好,踢毽子,丢沙包,跳皮筋,骑马打仗……可以说天天都有体育课。
他面带微笑看着几个孩子,跳皮筋儿那边后脑夹着两个大号发卡的小丫头见他望来还以鬼脸。
“陈美珍,又把你妈的发卡偷出来带了?”
女孩子比男孩子爱打扮,穿妈妈或者姐姐的高跟鞋,涂大人的口红,玩首饰盒里的项链和耳坠什么的很常见。
小丫头回怼他一句:“要你管。”
林跃握着扁担的手往下一放,掌心变魔术般多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往三个小姑娘脚下丢去:“接着。”
陈美珍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才反应过来。
这个年代,要说首屈一指的奶糖,自然非大白兔奶糖能比,就算是陈金水这样的家庭,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拿给关系好的亲朋好友的孩子吃。
陈美珍把脚从皮筋儿里拔出来,二话不说就去拣糖,对面撑皮筋儿的女孩儿是她堂妹,一看姐姐动了,有样学样也不玩儿了。中间跳得正美的双马尾被搞了个措手不及,跳不下去了,回过头去,气冲冲地看着他。
“林跃,我告你妈去。”
“陈婷婷,你讲不讲理,我好心给你糖吃,你居然要打我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