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里在财务总监办公室见到了叶传萍。
“顾源呢?”
“顾源不在,要见你的人是我。”叶传萍把桌上一份文件推到顾里面前:“盛古账面亏空四个亿你知道吧?”
来了,宫洺是个男人,不好意思出面找她的麻烦,就派叶传萍这个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女人来当恶人,看来是要趁林跃服刑,不用担心被人掣肘的这段时间把她彻底干掉了。
“知道。”
叶传萍说道:“既然知道,那事情就好办了。说吧,这四个亿哪儿去了?”
顾里说道:“我怎么知道这四个亿哪儿去了?事情发生在我爸活着的时候,兴许……他给盛古找了个可观的投资渠道,又或者,他在什么地方屯了块值两个四亿的地皮,我建议你去跟我爸聊聊。”
“牙尖嘴利。”叶传萍面沉如水的样子特别显老,偏还涂着正红色的唇膏,看起来像才饮过人血的老妖:“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将这四亿的窟窿填上,又或者把顾延盛遗留的家产转让给我。不然的话……别怪我向检察机关举报,送你去坐牢,哦,这样刚好,你跟他还能做一对铁窗鸳鸯。”
“谢谢啊,我这儿正求之不得呢。”
顾里背起手提包,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
叶传萍寒着脸一言不发。
……
一个多月后,顾里拿着顾延盛留给顾准的隐藏遗产确认书来到市郊的废弃工厂。
知道盛古账面亏空四个亿后,她除了拖延爆雷以外,还试图寻找四个亿的去向,随着遗嘱里关于顾准的那部分内容获得解放,她认为顾延盛应该是把四个亿藏起来了。
然而遗嘱里给顾准的东西除了盛古20%股份,一个破工厂,一个马场,一块远郊林地后,便再没有值得关注的东西。
工厂她不是第一次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可除了知道它是用来冶炼金属之外,再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
她又去了马场,看到了那匹叫“高德”的马,也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号码很陌生,接起来一听,是医院的大夫打来的。
一个小时后。
顾里见到了给她打电话的人。
“子宫癌?”
她瘫坐在椅子上,从来不服输的她,像是被这个消息抽走了体内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呆呆地看着墙上的石英钟。
“顾小姐,以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尽快实施手术,切除一部分子宫和卵巢,防止癌细胞扩散,之后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话,恐怕……”
顾里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拿着报告单走出诊室,嗅着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看着光滑没有温度的外墙,巨大的绝望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将她吞噬。
她想到了林萧、南湘、唐宛如,又想到顾准、NEIL、叶依林,还有顾源,最后是林跃……
那张脸,还有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
那是2013年在顾源的订婚典礼上出丑后去找林跃时对她说的话,和2013年的生日宴一样,他劝她给顾延盛打电话,外面下雨就不要往回赶了,她没听,直到月前腹痛难忍来医院做了个体检。
如果不逞强,如果不冷酷,如果不觉得自己能够管理好自己的一切,不需要他人操心,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爸爸不会死,她也不用面临这么悲惨的人生。
快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她绊了自己一脚,没有站稳,歪靠在惨白的墙壁上,一个戴口罩的护士拿着文件夹从旁边经过,只是瞄了她一眼就走了。
顾里自嘲地笑了笑,勉力撑起身体,继续往外面走,当她推开走廊尽头的门,来到二楼大厅,看到前方站着的那个人,情绪一下子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