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福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床头柜上空空如也,没有水果鲜奶,只有一把暖壶,一个空食盒。
按理说,像他这种年纪的人,一旦生病住院,会有很多远房亲戚,单位同事来看,可是现在……冷清的很。
“老爷子,老爷子……”
林跃装模作样喊了两声。
刘全福慢慢地睁开眼睛,好几个呼吸后才认出林跃和叶蓝秋,放在身前的手不断颤抖着,似乎是想要指他,但是又无法控制,而嘴里也只是呃呃做声,说不出一个完整汉字。
“他这是怎么了?”叶蓝秋面露不解。
林跃伸出手去在刘全福面前晃了晃:“可能是脑中风。”
“脑中风?他怎么这样了?”叶蓝秋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便在这时,只身后呀的一声,房门打开,一个五十岁上下,身穿护工服的男人走进来:“你们谁呀?”
林跃说道:“哦,我是来看病人的。”
护工详细打量他几眼:“你是……你不是……”
“对,你猜得没错,就是我。”林跃心中冷笑,面上却很谦和:“我来这儿是想求得病人原谅。”
“哦。”护工善意地道:“年轻人,苦了你了。”
“大叔,他这什么情况呀?”
“嗨,昨天下午跟家属吵架,受了点儿刺激就这样了。”护工把自己的保温杯往床头柜一放,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跟家属吵架?”叶蓝秋说道:“这……他现在这样,不会牵连到我们头上吧?”
“放心吧,这事儿全医院都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多拿钱。”
“那他家人呢?”
“听说老二被老大赶走了,老大正忙着给女儿转学,老大媳妇儿只会在饭点儿过来看看,剩下的事都交给我们这些护工做了。”护工说道:“你说那些媒体记者……他没中风的时候,一窝蜂地来采访,后面听说人瘫了,能听能看但是不能说,半个小时内全散了。”
叶蓝秋看了林跃一眼,又看看床上的刘全福:“真可怜。”
她被网暴的时候起码有林跃在身边陪着,这老头子呢,现在连家人都嫌弃他,把他丢在医院里。
护工说道:“你倒是好心,他在电视上那样骂你,你还可怜他?”
叶蓝秋把鲜花递过去:“这个给他。”
护工将鲜花接在手中,看了床上的老东西一眼,撇撇嘴,起身走到茶几旁,将鲜花插进花瓶里。
这时林跃凑过去,拍拍刘全福的手,看似安慰地小声说道:“我说让你妻离子散就一定让你妻离子散。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还真有天降正义,现在你连自杀都做不到了,那就好好地在病床上吃喝拉撒,安享晚年吧。”
刘全福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没打绷带的那只眼死死盯着林跃,嘴唇翕动,一副拼了老命想要说话的样子。
“很生气对吗?真遗憾,你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林跃又拍拍他的两只手,掰成非常六加七的手势,用护工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好好养病,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嘴角带着一丝谑笑,拉着叶蓝秋的手往外面走去。
从病房出来,叶蓝秋说道:“真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