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想起在徐娇办公室时张子铭的懦弱表现,再加上余晨日常的讲述,他很清楚张子铭处在一种怎样的状态,自卑、敏感、孤独、偏执,就像一个把身子蜷缩起来的刺猬,自我封闭在一个很小的交际圈里。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孩子过生日,李茜都会叫其他家长带孩子一起来的原因。
说起来余欢水和张子铭很像,父母永无休止的争吵,最后走到分手一步,小时候为了阻止母亲再嫁,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
李茜眨了眨眼,看着天花板继续说道:“跟他爸离婚不久,有一天子铭在睡梦中惊醒,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哭喊着让我不要丢下他,说他爸已经不要他了,如果我再跟别人走了,他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从那儿以后我就下定决心不嫁了,往后的日子里孩子就是我的全部。”
林跃握住了她的手,五指紧扣。
她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对于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孩子基本上成了生活的全部,所以……我不知道能不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林跃凑过去亲了她一下,拍拍她的手:“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
……
与此同时。
嘉林市郊区一栋在厂房的基础上改造而成的画室里。
唐韵坐在二楼直面夕阳的沙发上,两手很自然地放在两腿中间,掌心握着一个印着黑猫的马克杯,里面还有不到杯子容量三分之一的咖啡。
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画架,画板夹着一张没有画完的画,沉静的星空点缀着明丽的油彩,给人一种非常激烈的冲突感。
画架不远的桌子上放着另一幅画,外面用油画布遮起来,只露出一角。
“亲爱的,马老对你那副《墙》的评价很高啊。”
随同声音而来的还有噔噔噔的脚步声,很快滴,吕夫蒙出现在画室二楼。
唐韵没有回头,她和她的咖啡沉静在天窗洒落的金黄里。
“你真应该去看看的,今天展馆来了好几波有钱人又有品味的人,你的《奔跑》、《在风里》、《沧海生烟》,有人已经付了定金。”
唐韵还是没有回头,但是她说话了:“吕夫蒙,你上次跟我说挂在客厅的那幅画被你一个很好的朋友借走办画展了,他什么时候把画还给我们?”
“你急着叫我过来就为这事儿啊?真巧,昨天我们俩还通电话了呢,他说就这两天的事了,等画展一完,他会亲自开车把画送回来,还说要请我们吃大餐,以感谢你的慷慨。”
“他真是这么说的吗?”
“那当然,他还说很多参观画展的人,无论是圈子内的还是圈子外的,都夸你画的好,只要宣传跟上,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成为全亚洲首屈一指的画家。”
“吕夫蒙……”
“怎么了?亲爱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你把右边桌子上的油画布揭开。”
吕夫蒙带着好奇与不安走过去,捏起油画布往上一撩,看见里面的东西后脸色一变。
油画布遮住的画正是挂在唐韵家客厅的那幅画,也是余欢水抢走的那幅画。
吕夫蒙十分不解,这钱还没还,余欢水怎么把画寄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