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鲁王,是匈奴骑术名家的弟子,这几年又在辽东、关外请了不少师傅来点拨。前年,他得到过马术第三名,去年,则屈居第二,今年,鲁王对骑术冠军志在必得。
火红的大宛马,紧紧地咬住鲁王用千斤黄金好不容易搜求来的黄骠马,据说,这匹黄骠马来自天山,是古图上留下来的“八大神骏”之一,程姬花了半盒东海珍珠,才给儿子买得了这匹难得的良骏。
还剩最后一圈了,火红大宛马仍然离黄骠马差半个马位,程姬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看来,阳信公主是无法胜出的,不过,以她的年龄,这个成绩也是很难得了。
还剩半圈了,场上众人忽然大声喧哗起来。只见身材娇小的阳信公主,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往火红大宛马的臀后插去。大宛马负了伤,惊痛交加,如离弦箭一般向前蹿去,顷刻间便超过了黄骠马,撞过了终点的红锦。
“阳信胜了!”王夫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悦,低低地欢呼一声,这个结局,是她没有想到的。阳信公主的胜利,让她看见了一些她适才还不敢奢望的目标。
程姬的脸上在这一瞬间便变得阴云密布,她向喜气洋洋的王夫人恶狠狠翻了个白眼,冷哼道:“靠阴谋诡计取胜,也不算是什么真本事!”
刘启却大笑着站起来,向得意扬扬地在马场中盘旋的阳信公主高声说道:“好,阳信,父皇没料到你有这么要强,你先上楼来休息,待会儿,父皇会重重赏你。”
阳信公主笑着点点头,踩着侍卫的肩膀跳下了马。她从怀里掏出金创药,小心地替火红大宛马抹过,又走上前去,揽住马头,在大宛马的耳朵边絮絮叨叨地说道:“火龙儿,今天可对不住你了,你别恨我,咱们争了这个第一,比什么都体面。晚上,我请你喝酒,算是赔罪,成不成?”
此刻,靶场上的射箭也已经快进入尾声了,七十多个参加射箭的子弟中,江都王十发十中,其中八箭正中鹄的红心,眼看就能蝉联箭术冠军。
剩余的六个人,也都一一射过,他们的成绩,没有一个能胜过江都王。
程姬的脸上浮出喜色,舒心地喝下了一杯葡萄美酒。
虽然鲁王的马术冠军意外地被一个小丫头夺去,但江都王同夺两面金匾的抱负,却已经实现了,放眼皇家为数众多的亲贵子弟中,江都王的武干和军功称得上绝无仅有,呵,若不是皇上特别宠爱栗姬的缘故,凭才能本事,江都王才更配当一个太子,太子刘荣至今也不曾带兵打仗,在喜悦之中,程姬又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失落。
侍卫骑马来报:“比射结果,江都王第一。”
“等一等。”刘启的眼睛,向靶场的另一边看去,“那边是胶东王,他射得如何?”
“胶东王刘彻已经比射过了,十发都脱了靶。”侍卫面无表情地报道。
“到底还是个孩子。”刘启捻着高高翘起的胡须,叹息了一声。也许他不该期望得太高,就算是与寻常儿童有所不同,刘彻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不足七岁的幼儿。
左右两席的几个皇妃的脸上,都浮出奚落的神色。刚才阳信公主奇迹般的胜利,令她们深为妒忌。幸好,她的弟弟被证明也不过是一个资质平常的儿童。就算王夫人的女儿出色,可那毕竟是个迟早要嫁人生孩子的没用丫头。
刀术也已经决出了第一名,那是一个世袭的侯爷、开国丞相曹参的后代,平阳侯的世子曹寿。
曹寿来自关外,封地在河东郡,刘启见过他,知道那是个相貌清秀、为人谦和的贵族青年。他的曾祖曹参不仅是有名的大汉丞相,而且是开国军功第一人,祖传刀法十分不凡,曹家的世子夺得今天的刀术冠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来,四项赛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刘启正准备站在宫阙上宣布胜利者的名次,忽然间,一名侍卫飞跑过来,叫道:“皇上,阳信公主和江都王吵起来了!”
“怎么说?”刘启皱着眉头,向下看去。
只见那匹火红色的大宛马忽然驰近,阳信公主满脸通红地跳下马来,跪在观武台下面回奏道:“父皇,这个箭术冠军,女儿不甚服气。”
“怎么,难道你还射得过江都王?”刘启大为诧异。
“女儿射不过,但女儿的弟弟射得过他!”
“你是说彻儿?”刘启笑了起来,“彻儿十发十不中,如何与江都王相比?”
“彻儿才不过六岁,哪有那样大的臂力,能将箭射到二百步外?”阳信公主极力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