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请伸手吧。”在徐长慕的注视下,大魏医者不得不搬出他的专业。他合目把起她的脉……面部抽动,先是惊讶,而后挣扎,接着咬牙,最后认了!
“大夫?”徐烈风还是头一遭见到表情如此变化多端的医者。她应该没有事吧?她就觉得她很正常啊!
“……恭喜徐先生,您夫人有喜了。”大魏医者面部不停抽着,万分不甘愿地说着。
“……有喜?”徐烈风呆住,惊喜地转向身侧的夫婚。“五哥,我有……”咦?又来?这满脸的遗憾又是什么意思?五哥不想她有喜?怎么他老是对她遗憾?
“我知道,有喜了。”徐长慕朝那大魏医者慢条斯理笑道:“那大夫道如何?”
大魏医者起身作揖,道:
“夫人约有两个月的身孕,这剩下的八个月里不宜长程旅途,更不必说上大魏了。如果这八个月里,有其他说客前来,还请徐先生告知他们,这是大魏姬苔所言,请他们卖个面子,暂且勿扰先生与夫人,待夫人生产过后,再行说客之职。”
方三郎在旁傻眼。敢情他找来的大夫是说客?本来是打算拐徐家夫妇去大魏的?
大魏医者姬苔潇洒轻飘飘走前,再道:
“请夫人放宽心,夫人身子无碍。八个月后,姬苔再来请夫人上大魏一游。”
徐长慕送走了医者,对着尚且呆滞的方三郎,漫不经心道:
“他是北塘人,曾是学士,而后被大魏说客动摇心志,弃了学士之位,投靠大魏。方将军,识人要清明啊。”
方三郎心一凛,道:“往后我会多多注意的。”一顿,犹豫一会儿,放低声量。“长慕兄,嫂子有喜是好事,可是,是不是该保密一下……”
徐长慕轻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好保密的?”
“但……”方三郎想起边关谣传南临长慕不只是军事专家,还是个……重色男子,是以京师曾有大臣之子来这里混个闲职时,为讨好徐长慕而试图送上女子。
这一回,徐夫人身孕十个月,谁知会不会又有不识相的官员送人来?
徐长慕重色,这也不是旁人胡乱捏造,那七天大锁至今还狠狠震撼他脆弱小心灵一把。南临人保守,哪似徐长慕这么毫无顾忌,无视旁人眼光?居然与女子缠绵七日不断,就算是自己的爱妻,这也未免太过火了!害得他这个男人在那七日后见到徐长慕的首次,尴尬地红了脸……
外人都认定这个助南临打退西玄的徐长慕重色,但亲近的人都猜他此举,是因徐夫人白发兼之破相,他时时表露亲密之意,才能让世人明白徐夫人对他的重要性。
但,那是他们没有看见徐长慕七日后刚出来的神情。那满面俊容上毫不掩饰的春色,弯弯嘴角无比满足,眉眼潋滟,举手投足竟似抛弃一切枷锁般的神气扬扬,当下让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南临夫妻缠绵七日不与他人接触,也能如他一般,如此欢畅?
他一眼就看穿七日后的徐长慕甚是酣畅淋漓,与妻子独处显然是他的极致乐趣。
就在那时,方三郎霍然明白,徐长慕退早会离开南临。
从头到尾,他留在南临指点战事,练兵设阵,并非真心为南临,那只是他肩上代徐六承接一半的贵任,他真正心之所喜,恐怕还是那个学士名分下游走各国的研究,以及与他白发妻子不受他人打扰的独处。
正因如此,方三郎更是穷尽心思,只求能留下徐长慕。如今徐夫人身子有孕,接下来八个月内徐长慕将无法动弹,他得好好算计一下,这次绝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说客!
对,还有那些混闲职的京师子弟,他得封杀他们又送女人的打算,要是让徐夫人动了胎气,他不以为徐长慕那时还会和气生财地相助南临——方三郎心思一顿,忽地对上徐长慕的目光。
生下来的孩子……是胥人之后!是军事长才之后!
“方将军?”徐长慕略略挑起眉角。
方三郎十分认真道:
“夫人这可要好好补补,我这就回头去找老妈子,不不,我不是说夫人老……”
“也好。就麻烦方将军找个有经验的婆子。阿奴她暂时没法洗衣煮饭了。”
“对对……”
徐长慕深深地看他的背影一眼,掩上房门,神色流露出无比遗憾,这才转过身,随即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