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下子沉默下来。
刨根问底的结果就是伤口又一次被翻出来,肖默存深悔自己的莽撞与迟钝。
他怎么忘了,俞念的性格就是这样,强迫自己去直面痛苦、适应痛苦、在痛苦中找寻快乐。
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坐着不动。
过了半晌肖默存毫无征兆地霍然起身,拿起茶几上包装精美的花束径直扔到了玄关,脆弱的花瓣零零碎碎散落一地。
俞念一惊,也跟着站起来:“你……?”
扔完以后肖默存大步走回俞念面前,面沉如水,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他。
“以后不要勉强自己喜欢一样东西了,这种事情勉强没有用。”
痛苦就是痛苦,你逼着自己去适应,它也还是痛苦。所谓的爱上痛苦永远都是伪命题,那只是让你麻痹自我而已。
听完他的话俞念怔在了原地。慢慢地,双眼泛起潮湿的水汽,随即轻轻转过身,往下盯着杯壁凝结的水珠。
“你不是我,当然说得容易。不喜欢,难道我还能讨厌它吗?这个味道是要跟着我一辈子,带到坟墓里去的。肖默存,你这样要求我的时候有没有替我考虑过?”
嗓音纤细,却如重锤一样敲在Alpha心上。
没错,为什么自己就永远不懂俞念在想什么,永远不会换位思考?
肖默存自责自省,同时又想去抱俞念了。想把他抱在怀里疼惜地吻一吻,告诉他不用逼着自己去喜欢栀子花,喜欢姜花就好。你想买多少姜花就买多少姜花,放在餐桌上、放在茶几上、放在卧室里,随便放多少束都可以。
你是最有资格喜欢姜花的人。
“算了。”俞念怔忡片刻,又慢慢坐回了原位,“我说得太多了。你一直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饱含失落与失望。
肖默存猛地打起精神,曲膝蹲到他身边固执地与他对视。
“对不起,刚才是我语气太严厉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没有要求你,我只是——”
只是心疼你。
他戴着掌套的右手极克制地拢住俞念白皙纤瘦的手背,“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不是勉强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
俞念像受惊地兔子一样抽回了手,身体侧得更远。
半晌才抿着唇瓮声道:“你不是答应过会控制住自己的吗?”
怎么又来碰我。
肖默存愣了愣,急忙把手背到身后去。
“抱歉,一时没忍住。”
话说得像校园里忍不住把男朋友按在教室最后一排劈头盖脸吻下去的愣头青。
俞念忍俊不禁:“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再这样我下次应该不敢让你进门了,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来……”
当然只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话。
Alpha最近表现良好,从来没有过任何过激举动,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俞念已经在渐渐淡忘过往的伤害,给予对方有限度的信任。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肖默存立即深深皱眉。
“不会,绝对不会。”他声音浑厚又铿锵,死盯着俞念的眼睛不放,“我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犯浑,我醒了。”
“俞念,相信我,我彻底醒了,再也不会伤害你。”
他早已经痊愈了,打定主意要在弥补过错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绝对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