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两人俱是沉默。
眼前神情倔强的俞念仍旧是那颗躲在蚌里的珍珠,只不过以前是试图用安静讨丈夫欢心,现在是为了用坚硬的外壳躲避肖默存的侵扰。
伞布被雨打得沙沙作响,衬得人心更加烦躁。肖默存心一沉,干脆侧过身体放他走。
“你走吧,当我今天没来过。”他沉声道。
再拖下去也是无谓。
他自认已将姿态放得足够低。
已经当作没有右手这回事,已经主动来找俞念,不计前嫌帮俞家,还要他怎么样呢?
如果俞念还有半分从前的影子,至少也应该问一问他今天为什么来,而不是无头无尾地将一个罪名扣到他头上。
他心绪不平,等着Beta服软。
谁知俞念神情淡然,两秒后竟然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
“你——”
Alpha喉间逼出一个音节,连手都没来得及抬Beta就已经走到伞外,仍旧将那个不值钱的帆布包顶在头上,脚下步伐快得像是逃走。
绸雨不但没有给面子的收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打得纯白帆布包很快就湿成深色。
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俞念宁愿被雨淋湿也不肯再跟他多待一分一秒。
人越变越小,越来越远,一点留恋也没有。
肖默存就这么看着他走在雨中的背影,两片肺叶都快要气得爆开,偏偏却拿现在的他没有办法。
忽然间,远处的俞念右脚踩偏,整个人一歪,在水坑中踉跄两步险些跌倒——
肖默存瞳孔骤紧,下一秒便拿手机给厉正豪下命令。
“马上把车开过来跟着我。”
—
雨势不停,风也掺和进来。
裹缠土腥气的雨滴被风卷着斜拍到俞念脸上,标致的五官不由自主地皱到一起,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脚下步子急匆匆,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冷静下来想想,肖默存虽然行事乖戾狂悖,却从来没有暗中下过手。对俞家,Alpha所有的恨意与厌倦通通都是写在脸上、宣之于口,不会也不需要躲躲藏藏,或者挖空心思设计一个像模像样的陷阱,等着俞远去跳。
他只要动动念头,齐家大把办法让自己和哥哥活不下去。
因此自己刚才那句话也许真的错怪了他。
可不管他是不是设计哥哥的人,俞念都不想再见到他。小腹的伤口虽然痊愈,心里的疤痕却永远留下了,每一次再见都是对过往种种的提醒,教人一遍遍回忆当初的肝肠寸断。
所以他们根本不该再见。
心不在焉时脚步也是乱的,他正兀自出神,突然一脚踏入积水的洼坑,差一点便失去平衡摔到了水里。
稳了两秒后他心有余悸地看着脚下,用力甩了甩头,将刘海上的水和心里的纠缠通通甩开,只想赶紧躲到没有雨的地铁里去。
谁知走出去不过一百来米,身后忽然又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一样的力道,一样的声音。
不是答应放自己走了吗,为什么他还要追来?
俞念心头一颤,索性放弃拿包挡雨,抿紧唇快步往前奔——
“啊——!”
下一刻他身体忽然凌空,腰间徒然多出一只手臂,直挺挺将他整个人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