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噔两下之后,火苗从油口窜了出来。
俞念凑过去一支一支地点,小心仔细地插上去,忙活了两分钟才将蜡烛摆弄完。
“好啦,麻烦师兄去关一下灯吧。”他俏皮地笑起来,跟肖默存开起了玩笑。
永远都是那样冷若冰山的肖默存被师兄两个字勾起了情肠,想起天井中的那次庆生。也是一样的迷你蛋糕,怀揣着不肯分给别人的私心,也是一样的蜡烛跟打火机,准备迎接寿星的许愿。
沉默地看着蜡烛燃到一半,肖默存才像刚听见俞念说的,走到门口去关灯。
啪——
屋里一瞬间暗了,又被柔和跳动着的烛光填满。烛芯由白变黑,烛油缓缓往下流,很像泪。
这样温柔的光线跟俞念很相配,衬得他眼眸莹亮。烛火在他的瞳孔中肆意跳跃,活泼又欣然,一切恍惚间回到了四年前。
月光与烛光交映下他双手合十,睫毛轻轻颤动,继而紧紧闭上。从肖默存的角度看过去,那模样虔诚郑重极了,似乎全副身心都在向老天诉说这愿望的重要性。
十秒后,他才慢慢睁开眼睛,笑意收也收不住,像银河里撒了一把碎钻。
蜡烛熄灭了,换成了台灯,柔和的光线才适合今晚的气氛。
“现在轮到你了。”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Alpha的肩膀,“不打算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又是半晌无言,肖默存看着他低声说:“生日快乐。”
又长了一岁,俞念心里徒然生出些感慨,庆幸爱人在旁,孩子即将降生。虽然没有一句甜言蜜语,没有歌,没有吹蜡烛,但这是个不错的生日。
两人这样面对面站着,空气里有淡淡的蜡烛燃烧过的味道。
半晌后肖默存忽然倾身向前,拦腰抱起自己的Beta,一步步朝病床走去。
俞念低声惊呼,“默存你干什么?”
肖默存抱着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然后把他平稳地放了上去,又将被子拉上来盖住了他隆起的腹部。
“你站得太久了。”Alpha说。
“我不要紧的。”俞念嘴角勾起了一个笑。
那抹笑容像一汪清浅澄澈的湖水,轻风一刮就泛起涟漪,幸福随着波纹往四周荡去。
他窝在被子里,咂摸着刚刚Alpha对自己的体贴,像将一颗软糖含在嘴里品,舍不得咽,心里泛着甜。过一会儿他伸出手去,轻轻勾住Alpha放在被面的指头,撒娇一样地央求:“你坐近一点,抱着我,过了零点我再睡……”
肖默存破天荒地一一照办。
虽然要等12点,但孕中期的他总是渴觉,结实的臂弯又比被中更暖,只是这样靠着就让他放松了神经,全身很快被困意席卷。
光线昏黄,房中静谧,两人的姿势一动不动。Beta靠在自己Alpha的胸膛上,肚子里怀着他们的宝宝,刚刚度过自己的二十五岁生日。
一切都圆满得像个本该如此收尾的烂俗故事。
可惜Alpha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体会温情,而是斩断温情。
时钟嘀嗒,无声催促。
游乐园的烟火终会燃尽,卡通明星们下了班就会脱下玩偶服。
不知过了多久,肖默存慢慢开口:“俞念,我有事想跟你说。”
俞念从困顿中醒了三分,迷迷糊糊地望向Alpha,“有事想说?”
忽然间他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丈夫胎动的事,脸上迫不及待挂上喜悦,“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肖默存看着他:“你先说。”
“不,你先说吧。”俞念轻轻一笑,“我要说的只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