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存,馒头不见了,你方不方便接电话?”
发完以后他两手握着手机坐到沙发上,心里像有炙火在烤。
就等五分钟,俞念心想,五分钟一到,不管肖默存是忽视还是拒绝,他都要下楼再找。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样的煎熬居然很快就结束了。
“两分钟以后打给我。”屏幕上出现了冷冰冰的八个字。
俞念像不认识似的盯了好几秒才喜出望外地站起来,抱着手机来回在客厅踱步,眼睁睁看着时间跳过两个60秒,然后迫不及待地拨了过去。
“默存!馒——”
“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迫不及待想问现在怎么办,想述说自己是如何找了一大圈仍一无所获,结果刚叫了声名字就被打断。肖默存声音里有种事不关已的漠然,像警察查案一样公事公办。
俞念一愣,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不知道……”
他转头望了眼空荡荡的阳台,“我下班回来它就不见了,阳台上的窗户是开着的,猫粮也没吃完。”
肖默存迅速反弹:“告诉过你窗户一定要用夹子卡死,你听不懂我的话?”
头一回发现馒头开窗户之后他就曾语气不佳地叮嘱过俞念,人不在家的时候窗户边缘要用燕尾夹夹紧,否则猫跑了不要再喊着让他帮忙出去找。
“我忘了。”俞念心中既自责又害怕,“今天出门太急忘记了,都是我的错。现在怎么办?外面天快黑了……”
“都已经不见了你着急有什么用,先下楼去找。”
“找过了……我刚刚已经在楼下找了一遍,没看见它。你说它会不会已经跑出小区了?如果它去了外面的话还能像上次一样找回来吗?!”
俞念越说越快,语气焦急万分。怕馒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出了什么意外,也怕它再也回不了家。想到它每晚趴在自己手臂上睡觉的乖巧模样,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肖默存却一点儿也不懂得体谅俞念的心情。电话里安静了一阵子,传来一声打火机盖的脆响,一切显得不急不缓,从容不迫。
“默存你还在听吗?”俞念猜到他在抽烟。
又顿了好几秒,听筒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
“嗯。”
俞念松了口气。这个反应已经比预想的要好很多,至少他还肯听自己说话,没有立刻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俞念左手摸着自己膝盖上的布料,右手举着手机,试探着问:“你能现在回来一趟吗?小区太大了,我一个人找不过来。”
肖默存似乎吐了口烟,毫不迟疑地拒绝:“我现在当然走不开,你自己看着办。”
“可是今晚要是找不到的话,之后——”
“既然已经找了一遍了,没有就是没有,我回去又能怎么样?”
不管他怎么说,肖默存都像准备好了反驳的话一样,在前方等着泼他的冷水。
膝盖上的手掌慢慢松开,俞念嘴里泛苦,心中像有台鼓风机在加足马力工作。
这种感觉不算陌生。有一次他发烧了,躺在床上耳鸣又脱力,意识都有些糊涂。生病的时候人很脆弱,包括还没炼成钢铁心脏的俞念。
他给丈夫发了条消息:我烧到39度了。
然后他就开始等。吃了药,喝了水,然后等。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次卧门外始终寂静,他终于四肢发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