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形势好转,刚才还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皇上也来了精神,拿起鞭子冲着高俨就是一顿猛抽,要不是斛律光在一旁阻止,他几乎就要活活抽死自己的弟弟。
而胡太后这时也看到了和士开的尸体,不由悲痛欲绝,抱起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放声大哭,几乎哭得晕厥过去,但满腔的愤恨悲恸又不能发泄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她蓦的止了哭声,双目血红,咬牙切齿地指着被制住的库狄伏连等人怒道,“立刻将这些人尽数脔割肢解,寸剐处死!”
她要他们以最痛苦的方法死去……可是即使杀死他们一千次,也换不回他的性命了……
皇上本来还要杀尽高俨府内所有文武职吏,幸好被斛律光劝阻了下来。在付出了许多人的生命之后,这件事情终于是勉强终结了。
自从这件事情过后,斛律家的地位比以前更为稳固,想和斛律家攀亲家的大臣们自然也更多了。虽然恒伽曾说过不娶正室,但仍有不少大臣们愿意将女儿嫁他为侧室,只求和斛律家结为姻亲。
兰陵王府,红叶已经凋零。空气中吹来的凉风又冽烈了些,连那些残叶都在风中乱舞了起来,仿佛在告诉人们那寒冷的冬天的即将来到。 飘着淡渺的熏香的房间里却是温暖得如同拥有阳光的宠幸,在这飘零的秋末,画上最后一笔轻轻的暖色调……
长恭正在品尝着恒伽刚买来的栗子,不一会儿,就吃了一大半。
“别吃这么多了,不然会得滞食的。” 恒伽怕她吃撑了,赶紧提醒她。
“不会不会,以前我吃得更多呢。漠北那个地方可是什么都没有,现在回了邺城,你就让我吃个痛快吧。” 长恭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继续往嘴里塞。
“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恒伽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她脸色一变,捂住了胸口咳了起来。
“说了叫你吃慢些,又没人和你抢。堂堂兰陵王,居然像个孩子似的。” 恒迦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顺手递给了她一只盛满热水的银杯。
长恭连忙接过,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酸甜微涩的热线缓缓流下胃腹,瞬间似乎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舒畅愉悦得无法形容。
“对了恒伽,听说有不少大臣向你提亲呢,怎么样!有没有考虑真的纳上十七八房小妾!” 刚缓过来,长恭就开始调侃他。
恒伽微微一笑,“我也想啊,只是这未来的正室太过强悍,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你说我要是找个十七八房不是存心找死吗!”
长恭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那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来,微微恼道,“你的意思是说你那未来正室是个母老虎喽!”
“母老虎倒不算,” 恒伽挑眉轻笑,睫毛下流泻出一抹狡黠,“铁母鸡更像一些。”
“什么!” 长恭撅起了嘴。
“诶!忘了吗!之前好像有人把我比作铁公鸡,那这样的话,铁公鸡的夫人不就是铁母鸡!” 他笑得更是愉快。
“死狐狸,你也太记仇了吧。” 她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去理他。过了一会,忽然听他轻轻唤道,“长恭,快看……”
她有些好奇的转回头,只见他轻轻抬起了右手,右手拇指、中指与无名指轻合,食指和小指微微翘起,手影被烛火放大,有些模糊的成形于绘着浅金飞鸟的屏风上。
“看,这像什么!” 他笑吟吟的比划着。
长恭转了转眼珠,嘴角绽开了一丝笑容,“这个不是狐狸吗!咦!你怎么会这个!”
“嗯,在我小时候,母亲经常用这些手影来哄我,不过,现在用来哄长恭也好像挺有用。” 他一边笑着,一边作出了不同的手影。长恭早就忘了刚才的不快,兴致盎然的猜着每一个他作出的影子,几乎个个都对,直到他作出了一个平摊了五指的手影。
“这是什么!” 长恭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
“这都猜不出吗!” 他眨了眨眼,满意地看着她露出了期待的眼神,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再简单不过了,就是一只手的影子啊。”
“狐狸……” 她郁闷地瞪了他一眼,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脱口道,“狐狸,快看,下雪了!”
说是雪,其实也不过是些轻柔的雪花,映着天际里的星光,生出几分极致的美感来。仿佛是被这样极致的美丽触动了心底的某一处,长恭低低道,“其实,我也成不了狐狸的正室的,因为——我始终是个”男人。“”
“所以这个位置永远都为你空着,既然长恭你不想恢复女儿身,既然这里的礼教不允许,那么只要我知道,这个位置只属于你就够了。因为,能站在我身旁的人,只有你,长恭。” 恒伽温柔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溶化在自己的眼神中。
长恭眼中一阵酸涩,“可是,恒伽,你会怪我吗!其实,这样的我也是自私的吧,只是由着自己的想法,做自己要做的事,而忽略了恒迦你的心情,让你没有选择。”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顺势搂在了自己怀里,“这样的长恭也许是有些自私,可正是这样的长恭,才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才这样深深吸引着我。长恭,为了需要你,为了被你需要,我永远都会站在这里,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