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东南攻击不力,计将何出?”
“死战”扶苏猛地握住剑柄,大声叫道。
“东南若败,计将何出?”
扶苏望着宝鼎,面露决绝之色,“以死报国”
宝鼎拔剑而出,烈日秋霜划出一道惊鸿钉在了扶苏脚下,“滚”
扶苏一把抓起烈日秋霜,义无反顾地冲出了大帐。
章邯冷汗淋漓,“扑通”跪下,“末将罪该万死。”
“我对你很失望,非常失望。”宝鼎冷森森地盯着他,“我对你寄予厚望,我曾认为假如我死了,可以代替我守护大秦的就是你,但你却给了我这么一个答案。”
宝鼎真的很失望,甚至有心痛的感觉。他想到了在大秦的最后一刻,当王离带着北疆将士死战巨鹿的时候,章邯却按兵不动,任由北疆军全军覆没。其后他更是投降了项羽,任由项羽坑杀了二十万大秦将士,彻底埋葬了大秦。不管章邯有多少理由,有多少冤屈,在大秦的最后一刻,他是大秦的最后一线希望,但章邯却亲手扼杀了这一线希望,他的私心在最后时刻占据了他的身体,同时也摧毁了帝国。
章邯以头磕地,心神震颤,他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武烈侯愤怒了,怒火在熊熊燃烧。
“我把扶苏托付给你,我信任你,但你竟然这样教导扶苏,你竟然诱导扶苏父子相残,你竟然把扶苏推上死路。”
宝鼎咬牙切齿,杀气喷涌而出,“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赵高、朱英、东方无畏此刻都在大帐里,他们知道宝鼎动了杀意,无不骇然心惊,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
“武烈侯,现在局面非常复杂,谁能看透咸阳宫?”赵高急切劝说,“大王没有食子之心,但谁敢说咸阳就没有人试图伤害长平侯?长平侯一旦出现意外,你和大王之间还有兄弟情分吗?”
“武烈侯,东南形势随时可能失控,长平侯根本无力掌控局势的发展,一旦他成了质任,整个大势必然崩溃。”朱英面色苍白,连连哀求,“武烈侯,务必阻止长平侯南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武烈侯,右更只是对局势做出自己的判断和预测,绝无伤害长平侯之意。”东方无畏向来恪守本职,但他和章邯私交不错,此刻也不得不竭尽全力救助章邯。
章邯也要自救,他不得不辩解,“武烈侯,熊氏是众矢之的,关东人更是与熊氏结下了生死仇怨,这一次熊氏很难逃过绝杀,所以长平侯无论如何不能去东南,他去东南就是给熊氏陪葬,而接下来就是武烈侯给长平侯陪葬。武烈侯,请三思啊”
“都给我闭嘴”宝鼎拍案而起,厉声说道,“很简单的事情,都是因为私心,才会变得如此复杂。”
“扶苏必须去东南,扶苏必须赢得东南战场的胜利。一力降十会,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没有实力,任你有天纵之才,任你贵如君王,也一样是死。”
“看看楚国,负刍杀了两位楚王,杀了李太后,杀了阳文君,杀了所有反对他的贵族,倚仗的是什么?是实力。”
宝鼎望着章邯,心里的怒气无处发泄,冲上去就是一脚,“扶苏到了东南战场,有熊氏的帮助,有公子腾的辅佐,还有杨端和这样的悍将,有荆宛和江南两地的十万大军,这样的实力还怕什么?打赢了,扶苏就有割据称霸之力,更与我形成了南北呼应,谁敢动他?”
“为什么会有屯留兵变?就是因为私心作祟,就是因为成蛟身边有像你们这些一门心思想着自己利益的人,结果大军在上党屯而不发,两路夹击变成了蒙骜孤军深入,由此导致蒙骜陷入包围,战死疆场。假如成蛟一往无前,与蒙骜两路攻击赵国,还会有屯留兵变吗?就算战败了,就算蒙骜战死了,也不会有屯留兵变了。”
“之所以有屯留兵变,之所以熊氏的谋划能取得成功,不是因为熊氏的谋略高超,而是因为他的对手畏惧熊氏,他的对手担心自己失去了既得利益,结果上当中计。”
“今天的局面也是一样,无论形势如何复杂,在胜利面前,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没有成功的可能。”
赵高等人哑口无言。
这话说得有道理,但事实上可能吗?当初的成蛟肯定也是一腔热血,要建功立业,结果如何?扶苏去了东南,熊氏会听他的?十八方镇会俯首听命?扶苏可以驾驭一切,如臂指使地指挥荆宛和江南两地的军队吗?
武烈侯未免一厢情愿了。这些年公子扶苏的确建下了战功,但公子扶苏是“摘桃子”的,他的能力和威望不足以服众,更无法镇制像熊氏这样的豪门贵族,他主宰不了东南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