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一定是正确的吗?若是有人故意操纵民心,集几万人之口,都说要你去死时,是不是你就该死?”
“不是!”
褚英传感觉脖子直冒冷汗,咸咸的体液自上而下,缓缓地流到了胸口的伤处,火辣辣,和血混在了一起,滴到了地上。
血慢慢地往下滴,褚英传看着地上的湿润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他感觉头脑开始发晕。
国王对此视而不见,出口大声地训斥:“王者,天、地、人三位一体,你读了几本书,看过多少事情?参透了多少东西,多少王朝兴衰,有多少帝王始于天时、兴于地利、止于民心?”
“……”
“父王!他支持不住了,暂且放过他吧!”
褚英传支撑在地上的双手不断地发抖,血越滴越多;饮雪担心他最后不是被说死,就是滴干血而死,于是开口求情。
“支持不住?何必支持?”国王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句。
话声刚落,国王大手一挥,对低头跪在地上的褚英传一掌拍去。
饮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心跳几乎停止。
孙仲起也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
他俩人眼睁睁地看着,褚英传像断了线的风筝,向王帐之外直飞出去后,闷声栽在了地上。
看到褚英传满身污秽、脸色惨白、双目闭眼,如同地上一摊烂泥的样子,朱实眼珠几乎掉了出来,脸无血色,快被吓死。
他赶紧上前,在褚英传的口鼻之间探出两根手指,直到指边有湿润的温度后,才敢松一口气。
“你站住!”国王喝停了快步赶出门去的女儿,看了一眼孙仲起后转头开声,外面的朱实命令道:“这人,你们是从哪里抬来的,就给我抬回到哪儿去!”
二人大气不敢出,拱手行礼后,七手八脚地把褚英传收拾起来,放回床上,急急跑开。
褚英传睁开眼睛后,站在床边候着的人,正是父亲。
奇怪的是父亲的脸很低,几乎与床沿平齐。
看清楚后,原来是父亲双手捧着自己的头,很失望地盯着自己。
褚英传顿时魂飞魄散,急问:“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斩下了你的首级?让你惨死?”
褚百雄突然生气,面目变得狰狞。他直接用手中人头砸了过去。
褚英传躲避不及,被父亲用口紧紧咬住了右臂。
他痛得钻心,拼命地甩开。
头颅被甩飞之后,遇上床上纱帐阻挡之后弹了回来,滚到褚英传的怀里。
只听父亲骂道:“你对陛下胡言乱语,害得我与你两位兄长被判处斩首之刑!”
褚英传一听,胸口痛得厉害,伸手抚摸胸膛时,胸骨荡然无存,手掌竟然顺着外皮陷了下去。
空的。
“我的心……不见了!”褚英传惊叫道。
父亲冷道:“你还有心吗?你若有心,怎么会让父兄惨死!”
褚英传哭着说:“对不起!我不有意的!那天只是……只是陛下要我以事论事,我没想到会害得你们惨死!对不起,父亲!”
“我早就警告过你!拼命给你使眼色,要你不要再跟父王争执下去,你不听!你让我一个人活着为你守一辈子寡,你安的是什么心?”
褚英传转头一看,只见饮雪一身雪白,戴孝泣诉。
“我不是有意跟陛下争的……”
“你无意,可陛下觉得你有心!你是不是觉得陛下对你有禅让之意,你就可以妄动痴心?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多读了几本书,就以为自己学到了什么是王者之气吗?”
父亲又是一顿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