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嘴笑了笑,赵简之低声又问:“老杨,干掉田向荣不难,可田向荣究竟有什么阴谋,我们还是一无所知。在一处卧底的兄弟,至今也没弄出‘木马计划’的全本。”
“是啊……不过我们可以推测一下:如果这‘菊’想对六哥不利,那她最有可能在哪里动手?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吗?”摇摇头,杨旭东略有所思道,“我认为暂时不可能,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影响可就非同凡响了,除非一处想对二处全面宣战,而她又不想活着离开合作所。那么最合情合理的可能应该是什么?恐怕是在合作所之外,选个最佳时间、地点来秘密下手。当然,六哥是个什么角色我就不用说了,但有一点我敢肯定:‘菊’的一举一动绝对瞒不过他,既然明知对手意图却执意听从摆布,那就说明六哥另有打算。他究竟怎么想我猜不透,我只能尽力将其它意外降至最低,这就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
“干掉田向荣会对全局产生影响吗?”
“至少能搬掉‘菊’靠山,没有田向荣的支持,我看这‘菊’还有什么本事掌控全局?”
沉吟片刻,赵简之突然又道:“既然咱们借用共党旗号做事,那为何不顺手牵羊将共党也给拖下水?毕竟水混了对我们有利不是?”
“还用拖么?”冷冷一笑,杨旭东挥手将电报丢入江中,“你以为一处不会打共党的主意?”
“敌人恐怕要打我们的主意。”老袁瞧过机要部门的分析报告,对山城锄奸队长段国维说道,“这两家都把目光对准了‘鬼子六’,偏偏却忽视我们,你觉得这正常么?”
“老袁,我一直怀疑敌人所谓的‘木马计划’,就是用来针对我们。”
“噢?说说你的根据。”
“按理说,敌人对我们向来是‘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个’,可现在为了郑耀先,居然放松对咱们的监控,您不觉得这里大有文章么?”
老袁点点头,集中精神继续往下听。
“还有,我们内线同志轻易就摸清了敌人的动向,您不觉得这过于顺利么?”
老袁没说话,端着茶杯陷入沉思。
“最重要一点,也是我产生怀疑的依据:敌人有意放出消息,却偏偏不肯叫我们知道‘木马计划’的具体内容,这说明什么?说明敌人绝大部分行动是在针对郑耀先,唯独这‘木马计划’却是对付我们。一旦我们抉择不慎,便很可能陷入敌人‘顺手牵羊’的尴尬境地。”段国维对老袁察言观色,发现他浓眉下那炯炯有神的大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老袁,你觉得我的想法有没有问题?”
“很好,”老袁轻轻放下茶杯,“咱们的观点不谋而合。之前我是考虑不周,认为应该坐山观虎斗。现在看来,恐怕要改改主意。”
“您的意思是……将计就计,给他们来个‘趁火打劫’?”
“不错!”手指在桌案轻轻一敲,老袁冷笑道,“能借敌人之手除掉郑耀先固然最好,万一出现意外,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至于有什么太大损失。”
陈浮低眉浅酌,眼角不时瞥向正在接发密电的肖寡妇。
“上峰来电,二处杨旭东去向不明,望你谨慎从事。”肖寡妇将译好的电文递到陈浮面前,毕恭毕敬站立一旁。
“田先生没有别的交待吗?”
“没有。”
扭头看看桌面上由市区送来的食盒,“看来,我们的计划很顺利,现在就差共党了。”
“科长……”
“嗯?”
“你说我这眼皮为什么总跳?”
瞧瞧肖寡妇,陈浮艰难地咽下一口水。
干笑一声,肖寡妇赶紧转移话题:“那个郑老六会按我们设计的方案走么?”
“不可否认,他是我们这行里最出类拔萃的情报员。可纵然他聪明绝顶,仅凭一己之力又将如何?现在是三家想要他命,若双拳能敌四手,又何必夹起尾巴做丧家之犬?我们这个计划是借力打力一箭双雕,即利用内部隐藏的共党分子除去郑耀先,又可打击二处的嚣张气焰!”
“万一他利用共党对付我们呢?这个……我是说万一。”
“我想不出他如何利用共产党,咦?你是不是泡菜吃多了?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