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有人愿意把自己关进监狱,这终归要想个办法才行,无缘无故给自己判个无期徒刑,那也不是办法呀?难道等你有了孩子,也叫咱心肝宝贝陪你坐一辈子牢?”
“我算啥?你没瞧瞧白公馆那边,有个姓宋的小孩儿生下来就坐牢?和他比,咱们都算是幸运的。”
“郑耀先!你正经点好不好?我和你谈正事儿呢?”
“我知道你说的是正经事儿。可问题是,现在我也没辙,如果你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哪?是不是嫁给我后悔了?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你胡说什么?”陈浮越想越气苦,狠狠回了郑耀先一句。可是说归说闹归闹,归根结底她也没什么好主意,最后不得不将一口怨气,全部发泄在自己男人身上,“都说你郑老六手眼通天,没想到你也有麻爪时候,唉!我这命怎就那么苦?呜呜……”
“哭什么呀?天塌了,还是地陷啦?我郑老六又不是兔子,谁想弄死就能弄死?你放心,只要我还有口气,就决不会叫你做寡妇。不信我把话放在这儿,看看最后谁倒霉!”
“唉……”陈浮忍不住一声幽叹。
“又怎么啦?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摇摇头,泪水在陈浮的眼眶呼之欲出,“我是觉得自己的命太苦。女人这辈子好不容易嫁一回,可连上街置办个家当都要提心吊胆,唉!更不用说风风光光进你们钱家大门了。”
“不要说了,我……”郑耀先恨不能一头撞死,他将陈浮拢进怀中,吻着她脸上的泪,亲着她因失落而不停抽动的樱唇,将自己的心和她紧紧粘连在一起,“……我没有风风光光迎娶你过门,可我发誓,一定不会让你后悔。相信我,六哥会是个好丈夫,会是个疼你爱你的好男人。既然你嫁我不是为了钱,那么六哥就给你心。”
陈浮瘫软如泥,她依偎在自己男人的怀中,再也动不得。真希望这辈子能永远这样,甚至,她幻想自己是一团泥,而郑耀先则是一杯水,和水揉下去,永远分不清谁是谁。
“你想要买什么就列份清单,我叫手下小弟帮你置办。怎么样?既省体力又省时间。”
“你老婆的内衣内裤是不是也让那些男人买?”
“这个绝对不行,会引起他们的胡思乱想。”
“还是的,”捏着他耳朵上下轻轻扯拽,陈浮促狭道,“你要是不在乎丢人,我当然也无所谓。”
“找几个女的帮帮忙,代办一下。”
“这里除了政治犯,还有几个女的?要不,你叫那些政治犯帮帮忙?”
“我没那权利,不过可以找几个军官家属问一问。”
“好啊!你去试一试,我等你消息。”
郑耀先四下转了一圈,结果闹个脸红脖粗。那些军官家属在“委婉”拒绝他请求后,转瞬间,便把他托人给老婆买内衣裤的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资。
“丢人哪!”瞧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老婆,郑耀先恨不得找个地缝。
“她们怎么说?”陈浮眨着眼,俏皮地问道。
“她们……说……‘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老婆的事儿都不张罗,哪还像个居家过日子的爷们?亏你想出这点子,就不怕别人背后讲究你?’”
“还说什么啦?”
“还说……自己老婆的贴身东西不能叫别人买,不吉利,将来容易……那个……”
“红杏出墙是不是?”陈浮美目忽闪,眼里全是沁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