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的时候,王百万婆娘的娘家人还没有睡,毕竟今天老人刚走,肯定是要熬夜的。
都说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又是死了一个辈分极高的百岁老人,村子里凡是沾亲带故的人都回来了,济济一堂。
我看着这祠堂里面坐着的几十口人,黑压压的一片,心里头也是暗暗惊讶,这阵势,果然不小啊。
王百万和他婆娘走在前头,回过头小声告诉我,说祠堂里的大都是直系亲属,还有很多旁系别支的正在赶回来。
听见这话,我抿了抿嘴角,拉着王百万问了一句。
“他们都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
王百万摇了摇头,说这些人都是今天赶回来的,天南海北的,四面八方做生意的都有,老人是昨天凌晨落下的最后一口气,当即便有人开始一个一个的通知下面的小辈,所以才全部都赶着回来了。
我心里就奇怪了,毕竟王百万他婆娘这村子是真的够偏的,而且按理说他们在外面应该都是生意人或是打工的,真的能这么整齐的说走就走么。
不是我陈宣说什么屁话,都说一辈亲,二辈表,三辈仇,老人家虽是高龄,但住在这么一个山疙瘩里,下面这些小辈难道还真的有几个和他是感情很浓厚的么。
突然这么齐刷刷的全部都回来了,总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这样的话,我也不好多问,毕竟说出来是得罪人的,这是他们做小辈的一片孝心,若是我说错了话,指不定这一祠堂的人,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把我给淹死。
我跟在王百万的身后,慢慢走了进去,可是与我想象的完全不痛,按道理来说,王百万这种混得风生水起,小有身家的人回了村子里,一般的亲戚大都是要上来寒暄两句的,不说非要多热情,但好歹应该唠嗑两句,说两句不咸不淡的废话也正常啊。
可是等我和他们两口子迈进这祠堂,我总感觉怪怪的,似乎很冷漠,好像王百万和他婆娘在这里不受欢迎一样,除了少有的几个人抬头看
了一眼我们之外,大都是低着头,或是成群的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心里就奇怪了,这事情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啊,更让我觉得不对劲的还是王百万和他婆娘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事情,压根就没什么,从一个老婆婆手里接过了一人三炷香,然后用黄纸垫在地上。
我这才发现,在祠堂的里面,也就是这几十个人的背后放着一口红木棺材,棺材板都已经盖上了,这就稀奇了,老人还没有下葬,怎么可能把棺材板都盖上呢。
不会是这些年轻小辈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吧,可是我扫了一眼,发现这几十个人里,小的七八岁的有,老的七八十的也有,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规矩。
但是他们似乎觉得完全没有什么,而且还全部统一背对中棺材,这可是对死者不敬的做法,你这不是摆明了不想看死者最后一眼,送最后一程么。
那他们回来干嘛啊?!
我心里越发的觉得玄乎,这个山里面的村子,莫非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习俗不成。
反正我也是和王百万他们回来看看,走走过场,心里也没想着会出什么乱子,等到王百万和他婆娘走到人群后面,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对着棺材磕头插香之后,我作为跟着来的,这个时候,也就想要上去给老人上三炷香。
本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完全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何况还是一个百岁老人,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这个举动,竟然引起了公愤。
“这是谁家的啊。”
“是啊,王百万,你和秀琴什么时候又生了一个儿子了。”